在生死狭缝间挥抹的湛蓝——《女神异闻录3Reload》

本文由#双鱼星皇家飛机场# 评测员 水小牛 撰写

本文全篇都是剧透！！（适合通关后观看，建议C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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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人说：“死亡，并不是从天而降的厄运，它是与生俱来的宿命。所谓生活生命，不过是死亡的一种过程。”

那么，人究竟要怎样才算真正了解死亡？

是见过手枪指向脑门，在困境中扣下扳机呼喊坚定的口号；

是听闻白发送别黑发，将一颗树苗当作对儿子唯一的念想；

还是邂逅生命垂危的青年，在他最后的时间里见证了他的童话。

当时间的理论在新的定义下重新构建。当冰冷的机器看过了死亡的孤独，生命的意义在她脑海中又将变成何种形态？

在游戏的开场CG里，镜头循着主角行走时的脚步开始一点点向外拉开。随着主角全身的轮廓慢慢浮现出来，一个用最简单的斜角运动线条和最质朴的颜色勾勒的蓝白世界就向玩家展示出来。

之后游戏全新的UI也让我看到了女神异闻录特有的潮流和浪漫。当玩家打开游戏的菜单界面，主角在蓝色的水中从上方倒立下来。周围激起的气泡缓缓上升，主角的头发和耳机线也随着水流波纹张开轻轻摆动。而在西方基督的传说里，“水”是人类连接人间和冥界最近的桥梁，当人完全浸泡在水中时，也是和生和死距离最近的时刻，这也正映照了上文说到的P3R游戏的主题。

而通过水流又能联想到“潮汐”，“潮汐”又和月球有着很大的关系，这便是游戏中的另一个重要线索——月亮。

重新塑造时间

P3R中奇幻元素的设定依靠对时间概念的重构。在游戏中一天的时间不再只有24个小时，而是在正常的24小时结束以后还会有一层“影时间”。在“影时间”里，普通人都会被棺材保护不受到暗影的攻击。而只有一小部分人会注意到“影时间的存在。他们有的会觉醒人格面具的力量，并肩负起击败暗影的使命。同时每隔一段时间，在城市的某一处就会出现一只实力强大的暗影，主角团的任务就是去消灭他们。

而这些强大暗影出现的标志便是满月。

当玩家进入影时间以后，城市的空间都会染上一层诡异的绿色。而玩家每次进入影时间的场景之时，都会出现一个布满钟表和时间的转场动画。随着钟表的时间指向0点，原本白色的数字和图案都会变成绿色，也代表着从现实世界转向“影时间”的过渡。

不光是影时间，游戏中日常部分的时间过渡同样设计得很巧妙。除了最简单得日期横向滚动。在游戏里的时间经历早晨，上午，放学，夜晚等时间的时候，游戏会使用一个最简单的蓝色长条与细线来演示一天时间的进度。通过将长条与细线分别模拟了钟表中的时针与分针的形式，来指向钟表对应的时间。而这种简洁利索又不失设计感的元素在游戏中同样比比皆是。

其中“镜面”的元素就在游戏中也多次出现。在游戏的菜单界面玩家使用“编队”功能时，主角就会变成一个斜躺的姿势，其中一只手会握住一面破碎的镜子，镜子中会映照出玩家所预选的队伍成员。

而镜面除了给游戏的美术UI增加不少设计感的同时，也为游戏增添了不少的隐喻信息。在游戏的开场动画中，就有一幕情节是岳羽由加莉涂口红的画面，在这一段里，原本没有水的水池却能像一面平整的镜子反射光线。而由加莉原本是粉红色的口红在“镜面”的照射下变成了鲜艳的大红色。同时镜面中的所有色彩都明显比周围饱和度更高一些。这正同步了游戏“双重世界”的设定，主角团的每一个成员也将“另一个世界”的经历找到真正的自我。

同样也是游戏开场的动画。月亮投射出死神面具塔纳托斯的影子，随即如同一只眼睛一样闭合，下端流出的红色“眼泪”在地面中形成水坑，之后便随着水坑面积的扩大投射出主角的人影。这样的一个小细节就利用“镜面”元素既暗示了主角的隐藏身份，同时塔纳托斯影子在月亮中的消逝也在一定程度上预示了主角的最终结局。

除了开场动画以外，在战斗中每一位人类成员召唤人格面具时都会有一个手枪指向自己的动作。同时在伤害即将造成暴击时，更是会利用角色的正面镜头加上背后出现的一个眼部特写镜面来表现更强的气势。之后便是伴随着手枪子弹的射出背后的镜面也随之破碎。或许“镜面破碎”也本就是“生命破碎”的表达方式其一，只有去感受死亡的边界，才能够呼唤出映照自己内心的实体——人格面具。

日常与塔罗牌

在女神异闻录系列作品中，很大一部分设定都会和塔罗牌中的22张大阿卡纳相互关联。而这一设定下除了影响到战斗时人格面具的属性和合成以外，我最喜欢的还是的游戏日常中每一张卡牌都会关联到对应人物的性格以及其好感任务的剧情。

在我个人的印象中，P5R中的大部分coop给人的感觉都是来自各方的正面形象。坚守道义在广场激情演讲的“太阳”大叔，看不惯医院潜规则宁愿私开诊所的“死神”医生，就连牌面为“恶魔”的记者大宅一子，也始终有着自己的信念。

然后再反观P3R，P3R中的很多社群人物给我的初印象并不是很好。只因为不如弟弟优秀就自暴自弃甚至传播邪教的“月亮”小胖子，利用各种花言巧语到处行骗的“恶魔”主持人，还有妻离子散整日酗酒的“塔”和尚。

不过好在这些看似“反面形象”的角色中，我对除了“月亮”以外的其他社群还是很满意的，他们都会在社群任务满级时通过和主角的相处幡然醒悟，最终走向正道。唯有“月亮”社群是我认为P3R社群中唯一的败笔。

然而从所有的游戏剧情以及社群的人物性格和其对应塔罗牌的关联度来看，我个人还是更加喜欢P3R的。

在8月11日“保健老师江户川”的课上，游戏就借老师之口向玩家介绍了这些塔罗牌代表的含义。比如“愚者”象征了一切的开始，“审判”对应了回顾过往等待判决等。这些都和游戏中的对应情节点相呼应。

当然那些社群中对应的人物性格以及经历也是一样的。

擅长田径的学生面临家人的困境的两难，即便只有微弱的光芒他也要奔向自己的“星”。

欠下巨额债款的男人为何还敢在广场随意找人搭话，其实他是只会花言巧语的“恶魔”。

神社边的小女孩面对家庭的破碎变得无所适从，便成为了“倒悬者”。

看似懂得万般哲理的“塔”实际上已经一无所有。

“太阳”是真正意义上的结束，命不久矣的青年也终将获得温暖的未来。

而“永劫”则是最终要抵达的终点，在那里人将找到自己真正的使命。

探寻生命的归宿

在P3R部分社群任务中，主角已经见证过了很多不同形式“死亡”。

旧书店的老夫妻儿子出了车祸，他们把儿子生前种下的一颗柿子树当作自己最后的依靠，柿子树到最后也只结下了一颗果实。在他们眼中那颗果实就像去世的儿子一样青涩。

还有每个周日都坐在神社前长椅上的青年，他知道自己的生命即将走向终点。他想要在最后看一眼世界，自己孱弱的心脏和腿脚却全部成了累赘。他在最后一刻的渴求，也只去想要编造一个为自己而写的故事。

每当游戏中出现这样的情节时，我对死亡的思考就多了一分。而“死亡”这一主题也伴随了整场游戏。我们试着去看主角团的所有人，他们每一个人都已经见证过了死亡。

由佳莉的父亲研究暗影一生，最后为了阻止公司阴谋的降临死在了实验室中。美鹤也亲眼见证了自己的父亲倒下枪口下。顺平终于找到了可以和自己相守一生的爱人，最终却为了救自己的生命而倒在他的怀里。虎狼丸也见证了旧社长的离去，还有明彦和天田也没能看着荒垣陪自己走完最后的冒险。

而在游戏中最让我动容的，是埃癸斯的故事。作为机器人的埃癸斯原本只懂得去完成自己的使命。理论上拥有“永生”力量的她根本无需去考虑人类的生与死。但在她的社群任务中，埃癸斯看到一位年迈的老奶奶原本想要寻回自己丢失的那只陪伴自己一辈子的猫咪。然而当猫咪回到老奶奶的身边，老奶奶也看到了猫咪即将走向生命的终点，便放任了猫咪的离去，空留下老奶奶孤独的一个人，也正是在此刻，埃癸斯理解了生命和死亡的真谛。

不会有两幅景色完全相同，不会有两天是完全一样的。

所有事物都在消逝和流转中不断更迭。

有限，且转瞬即逝。。。

但也正因为如此，它们才能如此宝贵，如此美丽。让人们觉得无法轻视。

就像埃癸斯说的这些一样，生命之所以珍贵且有意义，就是因为他终将消逝。在生命的不断流转中，不同的人时间和地点的重合又何尝不是一个奇迹。

所以人与人之间的相遇和联系是一个值得高兴的事情，但奈何每个人的终点都将是死亡，这份来自生命的喜悦实际上是悲伤却又温柔的，有限之物的光辉……

所以回到开始的问题，人究竟要怎样才能真正了解死亡？通关游戏后我尝试问自己这个沉重问题，我发现无论如何的答案都不能让自己满意，因为现实中的我和游戏中不一样，现实中的我还没有亲眼见证过死亡。但我却明白了在思考死亡的真谛之前，我更需要了解的，是生命的本质。

既然我们每一个人的生命都短暂且终将消失，那就应该去尝试见证过更多生命的美好，去体验更多不同的世界。或许游玩一部游戏的过程，就是体验一个不同世界的过程。我已经见证了“P3R”的世界，以后还会有更多更好的世界会等着我。

结语

其实我在编辑这篇评测的时候，已经通关游戏一周多了。之所以直到现在才写出完整的文章，是因为我一直不知道如何客观地评价这部游戏。P3R，这部经典重制的作品，他的战斗如何？剧情如何？日常如何？我即便歇斯底里也想不出一点头绪，或许就是因为我太喜欢这部游戏，我对这部游戏的体验也太过沉浸，我无法将自己从感性的状态中拉出来去理性看待他，导致我始终没有办法给他一个无比客观的评价。但在我写到这里的时候，我已经全部释怀。因为我对这部游戏的所有理解就是这些，再去谈那些所谓的战斗和玩法又有什么意义。

还记得当年P5R上PC正火的时候，我沉浸在其中的世界无法自拔，然而我身边的很多朋友却都觉得女神异闻录的剧情过于幼稚和中二。他们当然是对的，但就是这样的的游戏让我感受到了他无限的魅力。你要问我从P3R的世界中得到了什么？见到了什么？我会记得这些结局：

命不久矣的青年写完了他的故事，鳄鱼的眼泪将永远默默陪伴着整片森林；

旧书店的老夫妻不再执意留下那颗树苗，而是在那片田地建一个新的校舍；

整天呆在酒吧的和尚也不再迷茫，他站起来去重新挽回自己的家庭。

还有在独自在神社旁的小姑娘，她接受了爸爸妈妈的离婚，等她长大以后，还要做我的新娘。

我会永远记得这些故事，记得月光馆高中和严户台分舍，记得在这个世界里涂满的那片湛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