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流随笔|便秘时期的爱情

写在前面:之前说要打极乐迪斯科二周目然后写游评的,不是我忘记了,主要是事不凑巧,一月最后阳了,养到2.10左右才好但是又不想什么都不干,于是把某天发烧时梦到的场景加上了前因后果变成了这篇东西。没有看不起任何信仰的意思,只要逻辑说得过去,把信仰替换成任何东西都是可以的,希望大伙嘴下留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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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揭开第六印的时候,我又看见地大震动,日头变黑像毛布,满月变红像血;天上的星辰坠落于地,如同无花果树被大风摇动,落下未熟的果子一样。天就挪移,好像书卷被卷起来;山岭海岛都被挪移,离开本位。”

——《启示录》6:12-14

台上的神父绷着一张脸,左手扶住布道坛精美的木制雕花栏杆,右手则令人不易察觉地按在了自己的腹部。

少年理查自认为自己很清楚:信仰是一种用纯洁、盲目和公然对抗理性支撑起的易碎奢侈品。而今神父看来是很难坚持了——他的脸色发白,疼痛自抿紧的双唇中透出幽幽荧光,汗珠也出现在额头上。

“主的羔羊们!曾有一种异端希冀于调和我主与进化论……它声称整个宇宙服从于进化论,而进化的终点则是至高的同一意志。我在此想提醒你们……”

神父的声音越来越轻,如同被拖入恶魔的深渊。他摇晃了几下,环顾四周,张张嘴,却什么也说不出来。“阿门,哦…”他最终一声轻叹,脱力般向后倒去——随即撞上栏杆的边缘,就此昏死过去。

布道在教众们惊惶失措的响动中匆匆结束。理查吹着口哨,先行滑出了无头苍蝇般打转的人群,斜倚在教堂门口,一只脚脚尖虚点起来,再向内睨去。

他所等待的人总不会让他等待太久。少女来了,带着紧张与期盼。理查变戏法般从口袋里掏出一朵纸玫瑰,吹着口哨送到了少女手上。少女的脸立刻就红了。

“出去走走?”

少女不言语,只是轻轻点了点头,眼睛看着脚尖。

理查看着教堂内。几个小牧师急匆匆地分开人群,来查看神父的情况。他努起嘴:“噗噗噗——”,又转向身边的少女:“薇薇,看到了吗看到了吗,怎么样,是不是很好玩?都这样了还在’阿门’,真像那么回事!”

薇薇捏紧了裙角,笑了笑:“是啊——怎么会有人相信这些呢?”

理查兴奋地跑了起来。女孩咬着嘴唇,努力跟上。

他们面对着美丽的马丁湖。湖畔是一整片碧绿的草坪,长着几棵小树——绿叶在和风中轻轻摆荡,午后并不刺眼的金黄色光点摇碎了、从树荫中落在地上。

“今天天气真好!”少年拉着少女靠着树坐下,眯起眼望着天空中行将消失的薄薄白云,手搭在额头上。薇薇拉着他的手,低头研究着草地上的蚂蚁。过了一会,她将头靠在他的肩上。两人都不开口。

他们坐了很久,看着太阳慢慢地向西落去,看着赤红的晚霞向外喷发。然后理查站起身来,挥挥手向她告别。“明天见。”他做了个鬼脸。

“明天见。”

第二天,理查和薇薇却没见上面。严格地说,他们都没出成门——镇上一夜之间躺倒了数十人。

人心惶惶之际,两家大人明令禁止小孩出门。理查父母的口中不安地流露出几个词语,诸如“腹胀”“晕厥”之类——理查竖起耳朵,想听个究竟,不意听见大人们最终不安地谈论着“瘟疫”。

这是一场瘟疫吗?这么说,会死人吧……理查试着把不祥的预感甩开。

第三天,更多的人病倒了。理查从窗户中望去,看到小镇上为数不多的医生们正戴着鸟嘴面具四处奔走。然而让他奇怪的是,此时却难能见到教堂里的牧师们的身影。这群虚伪的家伙碰到问题就吓得躲进自己的庇护所里去了?他不屑地想着。

这天下午,他终于看见一个小牧师急匆匆跑进他邻居家,手上捧着《圣经》和圣水。等到牧师出来,他左右打量一番,趁着父母不在悄悄开门跑到街上,拦住了牧师:“你们其他人呢?”

“他们也都倒下了,只有我们几个年轻的,身体还撑得住一点……愿主保佑你不受侵害。”他苦笑着,理查注意到他的脸色也并不太好,带着不健康的白皙色调。他回到屋内,目送牧师赶赴下一个病人家中。

牧师的速度怎么越来越慢了,装腔作势还不够吗?——理查正在心中猜想牧师什么时候才能从这户人家磨蹭出来,一队医生却抬着担架冲进了那屋里。过了不久,居然是小牧师被抬了出来。他整个人蜷曲成一团,五官因为疼痛绞在一起,双手紧紧地抓住衣角。《圣经》被医生们捡起来,盖在他的身上。

第四天,理查的父母病倒了。带着鸟嘴面具的医生冲进了他的家门。

“我感觉肚子一直有种奇怪的饱腹感,还时常会绞痛……最近,我感觉我的嗓子好像也有点不舒服,还有额头好像也在发热!还有,我身上总感觉有点瘙痒,抓破了小包还会流血……”理查的母亲忧心忡忡地抱着肚子,向医生神经质地念叨自己的症状。

医生抬起手又慢慢放下,最后恨恨地摇了摇头。“他妈的给我闭嘴!你这症状我这两天不知道看到多少次了!这种病只会让人便秘,别再天南海北地扯你那半懂不懂的小毛小病了好吗?要是真担心你狗屁倒灶的嗓子额头和该死的皮肤问题,就给我好、好、反、思!自己平时怎么攒起来的这么多奇形怪状的神经过敏症状,这不用我提醒你吧,夫人?”他咬牙切齿、连珠炮般向她开火,焦躁的声音闷闷地从面具下传出。理查的母亲吓了一跳,再不敢开口夸大自己的病情了。

不过这么多人同时便秘,事情总是不大对头——理查站在卧室门外,听出了医生面具下的隐忧。

一时间,家里没人能看住他了。理查挺高兴,可以选择自生自灭。既然呆在家变得更不安全了,他干脆出了家门,往薇薇家的方向晃悠过去。

一路上,他看到几乎家家门窗紧闭,屋中有时透出痛苦的呻吟。叹了口气,他加快步伐,不知道自己的未来会是怎样。

终于到了薇薇家门口。他试探地绕到薇薇房间一侧,轻轻敲了敲窗。薇薇吃惊的脸蛋很快出现在了窗边。

“你怎么来了!现在街上这么危险,大家都不敢出来……”女孩仿佛是在怕父母听见,压低了声音。

“我倒是也想,”理查无奈地摊手,同样压低了声音说道,“可是我老爹老娘也都病倒了,待在家里,早晚我也得被传染吧?”

女孩不知所措。过了好久,她才开口:“其实……其实我爸爸妈妈也都病倒了,呜,我好怕……你说,我们是不是也快了啊?”

谁也没法给出个确定的答复。理查看着薇薇害怕的表情,邀请她出去“躲躲”的话也说不出口——说到底,他也不知道怎样更好。

女孩最后还是选择了留在家里照顾父母。

小镇迎来了它的第五天。理查发现,自己已经成为了镇子里为数不多自由活动的孩子。这当然值得他夸耀一番——首先,他得健康得足以出门活动;其次,他还得足够,呃,“幸运”,来确保家里没有大人还健康得足以看住他。

镇上采取了隔离措施,医生们空出几间房子,病人们被担架抬起,然后聚集到一处。人们依然害怕死亡,以至于逾越了神的教诲,把自己的兄弟姐妹拱手相让。然而即使如此,病人们还是苦于医生人手的短缺,躺在床上神志不清地呻吟。

当理查终于被气喘吁吁的医生叫住时,他正在绕着薇薇家所在的街区进行第三圈巡逻。

“怎么还在街上乱晃,你不怕死?现在什么情况你不知道?”

于是,理查如此这般地和医生说明了自己家里的情况。医生听后,叹了口气:“那你命还真够硬的……要不你来我们这里帮忙吧?到处都缺人手,再这么下去,我看这镇子早晚得灭个干净。”

理查指指自己,有点不敢置信——好吧,这也算个崇高的工作。他是怕死,但总有些事情比死还要可怕。可是那比死还要可怕的到底是什么呢?少年理查说不上来。不过此时此刻,本来也不需要他弄明白这些。

他俩于是就这么往临时驻地走去。过了一会,医生又狠狠捶了下自己的脑袋:“我算是真他妈的忙昏头了……你叫什么名字?”

第六天,理查依然在薇薇家这个街区。只是此时他已经带上了医生们发给他的鸟嘴面具,和拉他入伙的医生一起到处救火,忙得焦头烂额。

昨天,内德医生把他带回医生们歇脚的小屋,向同僚们简单介绍了下这福大命大的小子。一群人就像见了上帝显灵一样围上来,带着惊奇与佩服的眼神看着他,让他简直心里发毛。一群汉子围坐在桌边,一边脱下靴子按摩着自己酸痛发肿的双脚,一边召开了简单的医疗会议。会议很快通过决定,内德医生和理查搭档,就负责这个街区的大小事务。

直到他发现自己的搭档正在往他除自己家外最熟悉的屋里走去,理查还在忍不住回想昨天小屋里叫人难以忍受的汗臭气息。

薇薇家。可是薇薇父母前两天就去了集中隔离点,今天他们过来干什么?

呃。不好了。

理查的不祥预感似乎正在他胃里鲤鱼跃龙门,让他感到肚子一阵翻腾。面具让他呼吸不畅,因而加剧了他的恶心。

然后那预感化作了现实。

是薇薇,她也病倒了。

日子一天天的过去,这怪病似乎耍够了威风,正慢慢地从病人的床褥边缘挪开屁股。医生们终于可以稍微松一口气了。

当然,这并不是说所有人都已经安全了。

从薇薇家里把薇薇抬到病房的第二天,理查就和内德说明了情况,选择了守在薇薇的床边。女孩没有了过往的恬静美丽,而是被这疾病困扰,双手紧紧地掐住被褥,身体痛得时而蜷曲、时而弓起。豆大的汗珠不停地从她额头上沁出,砸碎在被单上。

医生们看着薇薇,面对这种他们还没来得及了解的疾病的无辜受害者,他们不得不承认自己的束手无策。理查就这么看着她一点点的衰弱下去,看着她的指甲盖慢慢褪去血色,看着她的长发在辗转反侧的痛苦中散乱、在无力回天的挣扎中脱落。

如果有别的办法,他一定不会如此选择。他也早已急红过双眼,对着医生们发泄不该由他们承担的怒火——医生们也默默地承受了这一切。而现在,他的嗓子喊哑了,只能无力地靠在椅子上,眼神茫然。

看吧,果然是这样……那劳什子的狗屁上帝连薇薇都救不了,我凭什么相信他呢……

理查整个人颓下去。没人能安慰他。

最终分别的日子一点点靠近这对年轻情侣。

这天早上,理查机械地开始洗漱。他能够看到自己顶着浓重的黑眼圈,然而他已经不在意这些了。

这几天,他和医生们几乎寸步不离薇薇身边。只要在所能企及的医学范畴之中,无论那方法是什么,他们都小心翼翼地一一尝试过了。然而最后,理查等来的结果只是医生们叹息着告诉他——“可能只有上帝才有办法。”

少年理查自认为自己很清楚:信仰是一种用纯洁、盲目和公然对抗理性支撑起的易碎奢侈品。

但是,如果真的只有上帝才有办法……

理查拼了命地看着医生们留给他的书籍。他第一次努力放下自己的嗤之以鼻,为了薇薇,全心投入到祈祷当中。哪怕是虚假的幻影……他也要抓住!

然后他感到了,祷告起效了。不知道怎么的,他就是知道。他妈的托上帝保佑他现在知道了。

薇薇的病情没有任何变化,只是他也得病了。千真万确、如假包换,他的肚子此刻正在绞痛。于是,他栽倒在了地上,如同潮湿的圆木般发出“咕咚”一声。

上帝啊,千真万确如假包换,是祷告让他成为了这怪病的最后一个病人。他已经麻木,在痛苦的同时,他明白了祷告的致病功效。

这次,他们将一同死去。没有人能够拯救他们了,他们注定要成为最后一对死在这怪病瘟疫之下的小镇居民。

理查全心全意地沉醉于这个想法当中。他的病床就在薇薇边上,于是他伸出手去,握住了薇薇的手——冰冷潮湿,手心因疼痛而汗透,略有些粘性。

在这期间,他们的父母都来过了——捂住眼睛,尖声哭泣,质问命运不公,祈求上帝保佑。但是理查知道,正是信仰让他们倒下——让这小镇的所有病人们倒下的,正是信仰。他是在倒下的那个瞬间明白的:为什么最先倒下的是神父?为什么他这么久都能安然无恙?以及,当他在那天问薇薇“怎么会有人相信这些”的时候,薇薇的反应到底代表了什么。该死的,薇薇明明就信这些。

好了,现在他也信了,所以两个人落得这个下场——真是一部引人深思的便秘史诗!

只是有一点他还没有想明白:为什么过了几天,最先倒下的那些人中的一部分又不治自愈?总不会是他们的信仰突然崩塌了吧?

当疼痛进行到最高点之时,这对年轻的情侣就知道,自己要死了。长久的空白——

嗯,我怎么还没死?

这是理查痊愈后,闪过的第一个念头。

薇薇……她怎么样了?

“理查……”他听到了薇薇带着哭腔的虚弱声音。长期的疼痛嘶哑了她原本明亮甜美的嗓音,然而那确确实实是薇薇的声音!理查转过头去,看到薇薇居然从床上慢慢地坐了起来。

“上帝保佑……理查,我们没事了,我们没事了!”

理查这时才发现,自己的肚子不痛了:清清爽爽、空空荡荡,他已然感到了久违的饥饿感。在死亡带走他们的前一刻,奇迹发生了,他们霍然而愈。

原来世界上真的有神啊。

理查喜极而泣,紧紧抱住身边苍白的少女——

直到他抬起头,看到天色变得昏暗,世界不知何时血红一片。然后他茫然地看着周围的人们慌乱地奔逃,口中发出难辨意义的惊恐尖叫。

“启示录,这是启示录里的场景!启示录里的场景啊……我们都跑不了!哈哈哈我们都跑不了了!”有人在疯狂地喊叫着,理查用了两秒的时间来理解他的话。

窗外,血红的陨石从天空中缓缓下落,无声无息、亦没有火焰,好像只是一个古老戏剧中错误设置的机关。然而它已然在整个小镇上空投下硕大的阴影,瞬间所有人都停下了脚步,明白自己已经无路可逃。在小镇的人们付出生命代价战胜了便秘瘟疫之后,他们将被陨石的启示尽数毁灭。

只有理查在最后时刻意识到,这才是真正的神迹——不,应该说,这就是真正的神迹。这个世界确乎是有神的,如果你以信仰与神沟通——什么也不会发生,只是可能会随机地遭到毁灭。

陨石砸落马丁湖周围,在比任何一个念头更快的冲击与震荡之中、在随无尽的混沌而来的巨响之中,人们甚至无法惨叫一声,就此化作一滩滩肉泥,很快被热量蒸发干净。

理查和薇薇相拥着化作基本粒子升上天际,终结了这段便秘时期的爱情。

弗罗里达州的某间麦当劳。

卫生间中,肥胖的白人男子舒畅地呻吟一声,终于解决了已经让他痛苦好几天的便秘问题。长久不经锻炼的身体让人恶心、也让他自己看着恶心,不过他才没有那种决心和毅力改变这种现状。

他擦干净自己的屁股,毫不意外地发现自己还会便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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