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年一度的圣诞节,由坂本龙一创作的经典歌曲——《Merry Christmas Mr.Lawrence》(圣诞快乐,劳伦斯先生),总会成为圣诞的必听曲目,每当人们聆听这首歌时,空灵轻盈的旋律中,又夹带着些许伤感,今年再听,却又多了一份伤感……
由于为《末代皇帝》的配乐,获得奥斯卡最佳原创配乐奖,坂本龙一是中国人最为熟知的日本作曲家,他与中国的关系从配乐《末代皇帝》开始,就再也没有断过,2020年2月,坂本龙一受邀前往北京演出,但因为特殊时期演出取消。
坂本龙一决定在纽约公寓内线上演出,伴随着教授用黑色马林巴木槌敲击20英寸铙钹时,镜头给到铙钹特写——“Made in Wuhan, China.”20英寸代表2020年,钹象征武汉,坂本龙一用特殊的方式表达对中国观众们的关心。
“音乐和文学就像沙漠中的一滴水,可以滋养那些在获得水、食物和医疗后处于极度压抑状态的人。我想这就是人类不断创造,艺术不间断的原因。”
坂本龙一出生于1952年,为战后出生的日本人,3岁开始接触钢琴,教授回忆自己当时弹钢琴其实并没有什么快乐的感觉,只是因为幼儿园每周都有钢琴课,但倒是迷上了画画。有一次,老师们让同学在玻璃窗上随意涂水彩,坂本龙一觉得这和破坏公物没什么区别,但还是带着忐忑不安的心情画下去——
当阳光照耀在画着水彩的玻璃窗上时,他觉得这一幕美极了!此刻,因害怕打破禁忌而产生的不安,以及试着打破禁忌所获得的快感,都让坂本龙一获得了最原始的乐趣,另一次深刻体验是坂本龙一幼儿园暑假的时候,每个小孩轮流把学校的兔子带回家养,等到假期结束,老师让大家把自己照顾兔子的感受,写成一首歌,并且给予最大的鼓励和自由度。
就这样,坂本龙一先写出歌词,再创作旋律,创作了人生中的第一首歌曲《小兔之歌》,虽然当时还是小孩子,但这种童年无拘无束自由之感,恰恰是最贴近音乐本质的感受,教授认为自由精神先于音乐,他的第一本自传正是《音乐即自由》。
升入小学后,坂本龙一开始跟着专业老师学习钢琴,当时也是因为幼儿园接触过,如果不学显得太可惜,就这样一位传奇作曲家走上了音乐之路,坂本龙一家中并不算富裕,父亲省吃俭用买了一架钢琴,还每周送坂本去上钢琴课,这是很大的一笔开销。坂本龙一的启蒙老师名叫德山寿子,寿子的丈夫是明治时期知名声乐家德山琏。
坂本回忆当时寿子非常严格,在跟着老师学钢琴的过程中,彻底迷上了巴赫的音乐。小学毕业时期,寿子发现坂本龙一非常有天赋,希望他去学习作曲,但是学作曲需要一大笔费用,好在德山老师持续了几个月的劝说,坂本龙一决定先试着上半年的作曲课。
成就坂本龙一的也有当年的时代背景,除了古典音乐以外,坂本龙一非常喜欢听流行音乐,特别是披头士,初三的时候,坂本龙一学作曲已经有一段时间,他用专业的眼光来看发现披头士音乐里的和音好听得不可思议,很快他就发现了让自己最痴迷的一位音乐家——德彪西,动情时曾认为自己可能是德彪西再世。
到了高中时期,坂本龙一就读于名校新宿高中,经常逃课,走遍了新宿的爵士咖啡馆,新宿高中每年有近百人考上东大,坂本龙一的高中老师,知道他从小学习音乐,为坂本龙一引荐池边学长,即作曲家池边晋一郎,坂本龙一带着自己创作的乐曲弹给池边听,池边惊为天人,表示如果要考东京艺术大学的作曲系,坂本龙一拿着曲子就能考上,那一年教授在读高一,16岁。
当时教授也受到砂川学Yun的影响,接触到大量左翼音乐家,开始创作前卫戏剧,高三时期,教授一边带大家演奏德彪西,一边带领高中学生罢课。18岁,坂本龙一进入东京艺术大学,开启作曲生涯;1972年,坂本龙一在酒吧遇到了一位民谣摇滚歌手友部正人,二人成为好友,与细野晴臣、高桥幸宏一起组建了自己的乐队Y.M.O.,几人中坂本龙一是艺术大学作曲系硕士,高桥调侃坂本龙一,“你未来一定会当教授吧。”
就这样,“教授”成为坂本龙一终身的外号,YMO也成为日本当时现象级乐队,帮助日本开拓了电子流派,并且走出国门在欧美也获得成功,连MJ也唱了坂本龙一创作的《Behind the Mask》(面具背后);1983年YMO传奇乐队解散,坂本龙一除了音乐天赋以外,长相也非常出众,被导演大岛渚看中,受邀出演与北野武、汤姆·康蒂和大卫·鲍伊合作的电影《圣诞快乐,劳伦斯先生》,坂本龙一除了饰演战俘收容所所长世野井外,也负责影片的配乐。
这是坂本龙一第一次为电影配乐,电影同名曲《Merry Christmas Mr. Lawrence》获得第37届英国电影学院奖最佳配乐奖,北野武也一炮而红,影片提名金棕榈奖,坂本龙一也随电影一起来到戛纳,在这里他结识了贝托鲁奇,多年以后,电影配乐的影响力还要超过电影本身。1987年,贝托鲁奇筹拍《末代皇帝》,急需一位配乐家,但当时的音乐人对中国了解并不多,于是贝托鲁奇邀请坂本龙一配乐,并且兼任演员。
虽然坂本龙一是日本人,但他当时对中国音乐其实是一无所知,而且给予他的创作时间也不多,坂本龙一为了解中国传统乐,跑遍了所有音像店,买下二胡,古筝,琵琶的CD,反复地听,反复地思考琢磨创作,最终2周时间从这里44首曲子,《末代皇帝》的配乐成功横扫奥斯卡奖、格莱美奖以及金球奖!
在创作《末代皇帝》配乐时,贝托鲁奇激坂本龙一,“要是莫里康内配乐就好了!”但年轻时候的教授可以说自信狂到没边,当然这一切还是基于教授的才华——首次做乐队成功,首次配乐就拿奖,长相帅气还能演电影,这与晚年理性温和的教授可以说是判若两人……
2014年,坂本龙一患上口咽癌,当时为坂本龙一拍摄纪录片的导演史蒂芬·野村·斯奇博,从12年就开始跟拍,坂本龙一患癌也让《坂本龙一:终曲》这部纪录片充满了悲情色彩。
坂本龙一在《我还能看到多少次满月》中写道,“夏目漱石死于胃溃疡,终年49岁。相比之下,即使在最初发现癌症的2014年于62岁去世,我也足够长寿了。患上新的癌症,如今迎来了70岁,虽然不知道在今后的人生中,还能看到多少次满月升起,但算是难得活下来了,我希望能像敬爱的巴赫和德彪西一样创作音乐,直至最后一刻。”
2020年,坂本龙一又患上直肠癌,今年3月28日,在告别演奏会办完的四个月后,坂本龙一永远离开了我们……在与病魔抗争的岁月里,坂本龙一多次被医生告知时日无多,依然坚持为听众演奏。教授相信音乐有一种神奇的力量,它可以打破人与人之间的隔阂,让我们在共享的节奏和旋律中找到彼此的共鸣和理解,在今年的圣诞节,我们可以再像教授一样说一声,“圣诞快乐,劳伦斯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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