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天,马上就要来了。让我与你相遇的春天,就要来了。再也没有你的春天,就要来了。
那是在十年前,第一次见到公生时,他便成为了熏最美好的憧憬,那时候他不认识她,但为了他,熏放弃了钢琴,选择了小提琴,只为能和他共奏一曲,可是,当她满怀希望时,他却默默退出了音乐圈。好在,命运怜惜,十年后,她再次遇见了他……
再遇之前
再次遇见宫园薰之前,有马公生的人生仿佛是一片黑暗,母亲的去世给了他极大的打击,即使是自己心爱的钢琴,此时也变成了内心母亲怨念的化身。某一天在青梅竹马椿的介绍下,认识同年级的小提琴手——宫园薰,并于一场合奏的音乐比赛中被薰自由奔放的演奏风格所吸引,自此心境与日常生活开始转变。
首先要明确的是《四谎》的绝对主角是熏,有马公生只是作为当事人,为了更好的叙事和让观众站在主视角更好的感受熏,这种人物表现手法与《了不起的盖茨比》和《肖申克的救赎》如出一辙。了解这一点就可以明白为什么前面给有马公生的生活做大量的铺垫了。
可怜又可悲的母亲
有马公生自幼便在母亲严厉的指导下练习钢琴,并在国内比赛中拥有优秀成绩。但是他的母亲在得知自己身患绝症之后,对有马公生的教育出现了问题,把自己未尽的梦想强加在男主身上,并且施加潜在的压力与言语暴力,这也是然后有马公生自闭的主要原因。他承载着妈妈的希望,却也承受着来自妈妈的绝望。一次发挥失常,就被冠上废物的名号,没有安慰,没有拥抱与微笑,他也开始怀疑自己只是一个提线木偶。
终于,他爆发了,说出了那一段对于孩子来说算是凶狠的话;终于,妈妈的病走向了终点,他再也看不到演奏室门口的特别座位有着妈妈的身影,再也不会有人把睡在钢琴底下的他抱回床上;终于,他再也听不见钢琴的声音。
关于这一部分我们要分开来看,首先就是老生常谈的“为了你好”这一个全世界家庭都难解的问题。有马公生的母亲出发点是好的,让自己的孩子在音乐方面变得很强大。希望孩子得到谋生技能,但临近死亡用近乎偏执疯狂的关心,失去了对孩子的关怀,虽然这可以用一种朴素又不够明智的母爱来解释。但是她却忽略了这是不是孩子想要的。
孩子还是很小的时候,是不知道这个世界都有什么,能看到的接触到的是在太少了,对于这个世界的认知极度不完全,家庭环境、父母、亲戚、学校,以家庭为中心所能接触到的小范围的客观世界与社会就是一个小孩子世界的全部了。仅仅是这样一个极小的世界。有马共生的母亲能断定孩子就真的喜欢钢琴,并且长大以后靠弹钢琴谋生?还是把有马公生的生活变得只有弹钢琴?世界这多东西,只给小孩子钢琴,并且给他灌输与之有关的思想,这时候的小孩子是缺乏主观判断能力的,只能接受。
但是另一方面,家长有义务去发掘孩子的天赋与兴趣,如前文所言,小孩子的世界就那么大,如果家长不去拓宽的话,那么仅靠孩子自己很难发现自己的兴趣爱好与特长。有马对于音乐的天赋有目共睹,如果不加以培养,很可能会失去一个未来伟大的钢琴家。只能说癌症与母爱冲昏了有马母亲的头脑。
多说一嘴,我们现在的教育功利性太重了,就和有马公生的母亲一样,整个社会从上到下都是这样,学什么去做什么都怀有强烈的功利心,学画画以后一定要做个画家,学音乐舞蹈以后一定要做个艺术家。很少有父母去了解自己孩子真正的兴趣爱好,更多的是施加。
椿与渡
在熏出现之前,有马公生的身边有两个很好的朋友。
椿是有马的青梅竹马,还是邻居,几乎见证了有马辉煌的过去和悲伤的经历,在椿眼中,有马是散发着光芒的,只是一时被封印了。然而面对有马的自闭,椿也无可奈何,什么都做不了,每天等着有马能够重新弹琴。椿,知道有马生活的一切,但不是古典音乐圈的人,知道有马痛苦却无法准确表达,想帮忙也无从下手。
如同所有的狗血剧青梅敌不过天降一样,椿的所有魅力皆来自于她与有马间的互动,她虽是运动健将,平素活泼大方,但只有面对有马的时候,她所释放出来的母性光辉与体贴敏感,才令读者有能与薰一拼高下的感受,我想这就是主配角的原罪或宿命,也因此椿虽然保有青梅竹马的身分,对有马的过往生平知之甚详,跟有马也保持着亲人/姐弟般的情感,但这就是她全部的武器了。
她很难介入有马的另一半生命,既不懂,也难以体会,顶多是在有马借以获得荣耀的时候能够跟着喜悦开心。
相反地,宫园薰具备所有泽部椿无法触及的部分,虽然时常与有马打闹吵架,但就音乐的部分来说,确实是不错的拍档,可以互相帮忙解开心结迈向未来,可以在各自背后使力推一把,彼此都是彼此的支柱,最重要的是──她使他的眼中充满了缤纷的色彩。
所以在我个人的想法中,宫园薰的离去,不见得就成全了椿。即便薰在最后的信中写明了,因为有马、渡、椿三人关系过于良好密切,没有间隙能够让她加入这样的小团体,但又不想造成椿的困扰,不便拜托椿帮她介绍有马,才会撒了本作最主要、也贯穿全局的一个谎言:薰喜欢渡!
但她仅仅是现身,就对有马造成相当程度的影响,就算没有一再地提及强调「你能够忘记吗?」、「会不会想起我呢?」有马大概也是终身难忘吧?更进一步的说,岂止是难忘,简直是这辈子都打上了烙印,让有马的音乐、有马的钢琴声,从今而后都因为熏的存在而有了灵魂。
渡也是从小玩到大的好兄弟,然而渡对古典音乐并不感兴趣,看比赛也能睡着,他也从来没有见过散发光芒的有马公生,在他的记忆里,散发光芒的是自己和和椿,而有马是那个不敢跳下水的孩子。渡,知道一部分,但对有马并不真正了解,同样无法理解有马的问题所在。
渡和椿都是都不是音乐圈的人,自然也不知道,有马自闭很大程度上来自母亲的遗愿和外界对他“人形节怕器”这一称号的讽刺。
如果不是熏的话,有马这辈子可能就困死在自己的内心世界了。但是熏的到来改变了这一切。
友人A
“或许前路永夜,即便如此我也要前进,因为即使星光微弱也会为我照亮前路。”——宫园薰
当薰知道自己的生命躲不过那个冬季时,未尽的愿望就是和有马合奏并且希望有马成为一位幸福的钢琴家,熏余下的生命都在为此努力。
所以最后一次约公生在楼顶,拿起心爱的小提琴,最后一次合鸣,告诉公生:“其实你,是支撑我一直走下去的动力”。第一眼看到钢琴边的你,我便冲回家让爸爸给我买小提琴,只是为了有一天能和你站在同一个舞台上。可是你突然不再弹奏钢琴,我慌乱了,想知道是为什么,所以拜托小椿介绍我和阿渡认识,其实最终还是想认识你……
“看吧,星星只有在夜里才会变得璀璨夺目。”
这是在公生重拾钢琴后第一次参加比赛的前一晚,熏望着夜空对他说的话。那个当时还缺乏自信的有马,是因为这句话才相信钢琴、相信自己的。
“灰心丧气时,只要用双手托腮就好,这样你会因为双手能派上用场而感到高兴。”
熏在有马被卷土重来的阴影压得喘不过气时说出这句话,希望多多少少能给他一点安慰和力量。
“就算悲伤难抑,就算遍体鳞伤、身处谷底,也不能停止演奏!”
这是熏告诉公生身为钢琴家“不弹不行”的理由。
薰的出现,薰的坚持和努力,薰的谎言,让有马找到了弹琴的感觉和理由,弹琴又重新回到了有马的生命中来。谁也不能否认,在薰生命的最后阶段,薰忍受着极大的痛苦,用一个个“谎言”带有马走出了阴暗的过往,让有马心中重新有了光,有了色彩,有了对这个世界的希望和坚持。
有马将从宫园薰那里得到的激励传递了出去,同时也反过来向消沉的宫园薰传递了力量;而在最后一次演出中,有马最终明白,他之所以能够演奏,都是因为有一群人在他身边,给他鼓励,给他支持,而他也应当用音乐回报这些人。他弹琴不再是为了母亲,也不只是为了薰,而是为了回应所有陪伴在他身边的人。
可是小薰消逝在飞雪的冬天,很快,春天就来了,去学校的路两旁,也还飘着雪,粉色的樱花雪,一如公生与小薰第一次谈心的那个四月的傍晚,樱花雪落,你驻足于春色之中,独一无二的春色之中,演绎着跳动在我心底的旋律,可是新的春天来了,你却不在了。熏一直自诩是有马的友人A,在有马生命中匆匆走过,带走冬天的阴霾,却把自己永远的留在那个冬天。
信
有马公生亲启:
给刚才还在一起的人写信,感觉好奇怪。
你是个很过分的家伙。迟钝、慢性子、糊涂的笨蛋。
我第一次看到你的演奏,是5岁的时候,当时是我在场的钢琴教室的发表会。
小不点模样的你在登场时候,屁股撞到椅子引得全场大笑。
你在偌大的钢琴前,用指尖弹下第一个音时,便成为了我憧憬的对象。
音符像24色调色板一样变得多姿多彩,跃动地组成了旋律。
那时坐在我邻座的孩子还哭了出来,让我吃了一惊。
明明那么厉害,你却放弃了弹奏钢琴。
如此改变了我的人生,真是个过分的家伙。
在得知和你上同一个中学时,我真的兴高采烈。
怎么才能跟你打个招呼呢?是不是再去趟小卖部买个面包呢?
但是结果,还是只好远远观望你。
因为你和朋友们的关系实在太亲密了,没有我插足的空当。
我在孩童时代就接受过手术,还会定期前往医院。
因为初中一年级的病倒,所以此后反反复复地入院和出院。
住院的时光过得极其漫长,基本上也没法去到学校上课。
我也知道,自己的身体情况并不是很好。
一天夜里,听到我父母在医院接待室的哭泣声,我明白自己时日已不长。
于是就是在那时,我决定行动起来。
为了能在天堂不感到后悔,我任性地做了很多事情。
戴上一直害怕的隐形眼镜、不顾体重增长地吃东西、装作了不起似的去发号施令,
还有对着乐谱肆意地演奏音乐。
另外,还有说了一个谎——那就是:宫园薰喜欢渡亮太。
而正是这个谎言,把你带到了我的面前。
请替我向他道个歉吧,不过我觉得他很快就会把我忘了吧。
尽管把他当作朋友会很有趣吧,可我果然还是喜欢一心一意的人。
之后,还请替我向椿道个歉。
毕竟我只是个匆匆路过人间的人,不想给其他人留下什么奇怪的印象。
于是也没把这心事告诉小椿。
不过就算我开门见山地去拜托她说“请把有马君介绍给我”,我想她也不会给我顺利的反馈吧。
因为,小椿她最喜欢的就是你啊!
周围人都明白这回事,唯独你和她蒙在了鼓里。
因为我拙劣的谎言而出现在我面前的你,跟我想象的有些不一样。
更阴暗、自卑、固执,还是个偷拍狂。
比想象中的声音更小,更像是个男孩子。
但跟我想象中一样的是,你是个温柔的人。
大胆地从桥上一跃跳进河里,即使很冷,却也感觉良好。
同电车赛跑的那一次,我可是真心觉得能赢下来。
在音乐室里一起眺望的满月,就像是馒头一样,看起来很好吃。
我们两个人乘在自行车上一起唱“小星星”时,你还跑调了呢,声乐方面真心差劲得让人绝望。
晚上跑去学校,认为一定会发生什么。
雪花像飞舞的樱花花瓣似的。明明是个演奏家,心里却一直在想与舞台无关的事,总觉得好奇怪。
无法忘记的光景,居然都是这些细碎的情节,很奇怪吧?
你究竟是怎么样的呢?我能逗留在谁的心里呢?
我,可以住进你的心里吗?哪怕只是一点点就够了。
一点也好,你能回想起我的事情吗?
一切重置我才不要呢,不要忘记了哦,和我约定好了哦。
果然是你的话,真的太好了。
能够传达得到吗?能够传达得到就好了呢!
有马公生,我喜欢你。
喜欢你,我喜欢你。
没能把可露丽蛋糕全部吃掉,对不起啦。
打了你那么多次,也对不起啦。
一直那么任性,对不起啦。
真的、真的,对不起啦。
谢谢你——
结语
距离漫画里熏与有马初遇那个春天已过去整整12年,虽然《四月是你的谎言》经常被质疑过于煽情、陈腔滥调、匠气十足,仍不减损我对该作品的爱好。《四慌》就是个温柔到极致的童话,极致到你即使知道结局也想细细品味下去。希望你看完这个故事,无论遇到什么不要哭,如熏所说那样“因为我们是演奏者,还有观众,我们就要拿出最好的状态”。这个世界值得我们温柔以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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