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吓到我也不负责哦。
我从来都不觉得自己是什么灵异体质。
但奇怪的是,从小时候开始,身边就经常会出现一些常识无法解释的事。
今天的故事要从一只老鼠玩偶说起。
(一)硕鼠
一般情况下,人们都不会在卧室里放置容易引起不安的东西。
举个例子,比如人体模特,又或者老鼠玩偶——眼睛是塑料球的那种。
我小时候有起夜上厕所的习惯,卧室灯的开关在房间门口,所以每次都不得不摸黑下床,在心惊胆战中走到卫生间,直到灯光亮起,心里的恐惧才会消解。
九岁那年,邻居阿姨的儿子回国,送给我一只老鼠玩偶,玩偶头顶吊着带吸盘的挂绳,母亲帮我把它挂在卧室墙上,正对着我的床尾。
起先我对玩偶爱不释手,经过时总要把玩一下老鼠的小耳朵。直到有一天晚上,我睡得迷迷糊糊,忽然感觉房间里有细微的啃食声,我登时睁眼,发现声源来自窗外。我收回目光,刚想把头缩回被子里,却突然发现墙上的老鼠玩偶不见了。
我敢确认,在我关灯前它还原封不动地吊在挂钩上。就在前几天,母亲刚给我讲了古董成精长脚逃跑的童话故事,难道玩偶也变成活老鼠逃跑了吗?
窗外的声音逐渐变小,我又想起动画电影《圆梦巨人》里的情节,心想自己是不是撞见了来收集美梦的老人,于是翻身下床,偷偷拉开窗帘一角……
我从没见过那么大的老鼠。它足有小臂长,身躯却完全似用布面与棉花缝制而成,两只爪间捧着一个圆形的、毛茸茸的小东西,它张开嘴巴,露出尖牙,疯狂地啃食着那东西。直到有血滴下来,我这才认出,它吞食的正是我养在阳台的仓鼠。
我拼命咬紧嘴唇,竭力阻止自己失声尖叫。仓鼠很快就被啃到只剩一张皮,它脑袋一偏,眼睛转向我藏身的方向,我吓得手一松,慌不择路地想要逃出卧室,可刚起身,脑袋就撞上了床边的护栏。我霎时头晕目眩,晕倒在床边。
第二天早上母亲把我喊醒时,我还四仰八叉地躺在地板上。顾不上后脑勺钝痛,我一个鲤鱼打挺站起来,却见那老鼠玩偶正完好无损地挂在墙上,两颗假眼珠亮晶晶的。
我和母亲一起拉开窗帘,看到阳台的仓鼠笼子里落着一张带血的毛皮,看颜色应该是公仓鼠的,仅剩的母仓鼠则瑟缩成一团窝在食槽边,无论怎么喊它都没有反应。
“仓鼠有时的确会同类相食。”父亲这样安慰我。
根本不是这样,但他们都不相信我说的话。我多次坚持要把老鼠玩偶“关进”地下室,母亲拗不过我,终于同意了。
大约半年后,我们一家三口准备去野外露营,想起地下室里好像有一张闲置的野餐垫,便在出发前来到地下一层,钥匙插进锁孔里,随着地下室的门渐渐打开,一股恶臭扑面而来。
待打开顶灯,看清眼前的场景时,我们全都呆住了,地下室里一片狼籍,到处都是死老鼠,大小不一,很多都仅剩一张皮,而原本应该放在收纳箱里的老鼠玩偶此刻正躺在鼠尸群正中央,两颗塑料眼睛晶亮得像是红宝石。
(二)木头人
如果你有幸看过《闪灵》原著,就会明白为什么斯蒂芬·金对改编后的电影极不满意。
原著里恐怖的核心并不在人,而在于主角一家看守的酒店。无论因为何种原因(解读各有不同),总之这家占地面积庞大的酒店“活”了——锅炉会自动升温,被修剪成动物形状的灌木丛会在夜里到处乱窜。
我现在要讲的事情与前一个故事有关。幼时的我一直以为老鼠玩偶本身自带邪性,但后来我发现,其实在进入这个房子之前,玩偶本身并无异处。
我们家的房子有一种令人不安的魔力。
老鼠事件的后续,是父亲请钟点工替我们打扫了地下室,并拿剪刀把老鼠玩偶大卸八块,掏干净里面的填充物,最后全扔进垃圾桶里。自此之后,家里总算安生了,仅剩的母仓鼠也于一年后寿终正寝,终是没有再死于非命。
我十三岁升入初中,中午在学校吃饭,只有晚上放学才能回家。学校伙食很差,每到晚上十一点多,我总会偷爬起来吃夜宵。这个时候父母都睡着了,家里万籁俱寂,我开着小灯,蹲在书桌旁吃泡面,身后房门虚掩,只留一条缝隙,外面伸手不见五指。
不知道是不是神经过敏,我总觉得门外有什么东西,但又说不上是什么。这感觉很奇怪,我总觉得门外的东西贴得很近,但不像人,大概过于高了。
我小心翼翼地推开门,目光越过餐厅,落在门口的衣架上。这是母亲上周刚买的复古式落地衣帽架,直溜溜的、很高的一根木头柱子,顶端有分叉,用来挂帽子,猛一看像个发型狂野的脑袋。
母亲不是学艺术出身,偏偏对家里的布置非常看重。房屋装修时她曾力排众议,把原本定下的极简北欧风换成了中古风,还整了一架足有一米七高的留声机,我将其称为“美丽废物”。现在又不知从哪里买回一个衣帽架,说是增添家门口的温馨感。
我天生就是个容易想东想西的小孩,从看到衣帽架的第一眼开始就对这东西很忌惮。首先,它太高了,让人觉得压迫感十足;其次,它的轮廓太像人,打眼一看会被吓到。
“不能扔。”
我说过几次,但母亲总是表示衣帽架价格昂贵,坚决不同意把它扔进地下室。
几天后的一个晚上,我躺在床上,饥肠辘辘,实在睡不着,便走到客厅拆了包泡面,在等待烧水的间隙,我开始打量隐入黑暗中的衣帽架。它上面已经挂了几件衣服,短袖垂下来仿若披肩长发,实话说,从我的角度看过去,这个衣帽架就活像一位穿风衣的女人。
我把泡面端回书房,再次半掩房门,以防止自己动静太大惊扰到父母。
被窥视的感觉再次袭来,门外绝对站着什么东西!我出了一身冷汗,慢慢走向门口,透过缝隙,我看到沙发附近矗立着那个衣帽架,心里松了口气,原来是……
不对,我不可能透过书房门直接看到衣帽架啊。
我揉揉眼睛,再定睛望去,衣帽架却凭空消失了,我冲出房间,发现它仍站在鞋柜边上——刚才我大概是眼花了。
后面几天,我还是经常有被窥视的错觉,一直到六月初,天气转热,母亲把挂在外面的大衣都收进了柜子里,衣帽架忽然变得光秃秃的,只在顶端扣着两个棒球帽,这种身处监视的感觉才慢慢消退。
六月底,期末考试结束,那天晚上我和同学疯玩了一宿,回到家时已经接近晚上十一点。家里的灯已经关了,我走进客厅,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好像有哪里不对劲,走向我的书房需要经过一个墙壁拐角,在此之前,我完全处在视觉死角中。
我悄悄靠近拐角,看到落地衣帽架正紧贴着我的房门,一副探头探脑的模样,似乎下一秒就要破门而入。我下意识眨了眨眼睛,等我再次睁眼,面前空无一物,回头看向门口,衣帽架果然又回到了原来的地方。
基于老鼠玩偶的前车之鉴,父亲找木匠朋友把衣帽架锯成了几段,运送到城郊垃圾场里,这件事暂无后续。
(三)绿船
我上了高中之后,家里就不再发生稀奇古怪的事了。
后来我从网上看到一个说法:孩子们七魂六魄不全,又普遍相信万物有灵,所以会在心中给死物赋予特殊的能量场,能量场强到一定程度,死物就会“复活”,以一种似生物又非生物的状态存在。
我知道这种说法似乎落入了唯心主义,但我可以保证,在我家发生过的那些事都千真万确。接下来的故事有点抽象,其中细节较多,各位可以多读几遍方便理解。
之前没说清楚,我是山西人,在杭州读大学,毕业后也就留在这里工作。为了通勤时间短一些,我和一个同事在离公司不到三公里的回迁小区里合租,这一住就是两年,顺便把周边的地方玩了个遍。但由于同事怕水的缘故,我们很少到家附近的京杭大运河边散步。
这两年夜市经济极为发达,运河沿岸有一条大兜路历史文化街区,算是酒吧一条街,每到晚上就人满为患,但白天通常比较清净。
两个月前,我和一个来杭州旅游的朋友去大兜路闲逛,那时是下午四点左右,河上还有运输船往来,我们两人走得很慢,只见河对岸种着一排郁郁葱葱的柳树,枝条低垂,有些近乎坠到水面。
就这样随意走了一阵,我们先是听到汽笛声从很远的地方传来,然后才看到河上出现了一艘没有编号的甲板货船,船舱上方垒满货物,被一面又长又宽的绿色油布蒙得严严实实。
据朋友后来描述,看到船后,我当即抱头蹲下,身体止不住地颤抖,仿若被鬼上身一般,但我对此毫无印象,只是隐约觉得不能被船上的人看到自己的脸。
朋友回家后无端生了一场大病,本以为是在高铁上染了新冠,一连几日持续低烧不退,后来与我煲电话粥闲聊,我们才同时想起了在运河沿岸看到的货船。
朋友回忆道:“那艘船没有印编号,外形也比较特别,好像跟以前看到的任何一艘都不一样。你当时到底为什么害怕成那个样子?”
“不知道。就是一种感觉……船上有不好的东西。”我不知怎么描述。
“你有巨物恐惧症?”朋友问。
我点点头。
离开杭州一周多,朋友的病始终不见好,我开始蹲守运河畔,虽然心里知道那货船应该早就到达目的地停靠卸货了,但还是心存侥幸——若真的是什么幽灵船、鬼船,兴许它还会再次找上我,然而它却始终没有出现。
转眼又一个多月过去,朋友已然康复,我悬着的心终于落了下来。有天晚上,天气格外炎热,部门同事相约聚在大兜路的胡同喝酒,我们一面听歌,一面吃烧烤,喝到凌晨两点,每个人都酩酊大醉。
跟同事道别后,我打算在河边吹吹晚风醒酒,一路走到上次和朋友看到货船的地方。这里地势低,每次遇到暴雨天气,河水便经常没过地面,当然,有船经过时河上也会涌起水波,一层层的浪会前仆后继地漫上岸来。
晚风吹拂,我感觉头脑清醒了不少,正打算转身离开河边,就在这刹那,我听到了熟悉的汽笛声,声音由远及近,好像就在我身后不远处。
脚后跟一凉,低头发现有水正在源源不断从鞋后涌来,我下意识回头,与一艘巨大的甲板货船迎面对上,货船没有在河道中间行驶,反而以危险的角度贴岸前进。
船上的货物堆得很高,依然由油布盖着,隆起无数高低不平的小丘,我双腿发软,呆呆地看了好一会儿,船边由油布褶皱形成的小丘开始蠕动,然后向左右两侧分开,露出一块可容纳一人站立的空地。
我不由自主地跳上船去,踏上甲板,那片空地与我的双脚严丝合缝,像是专门为我准备的一样。我又转头看向那些货物,突然发现在油布与地面的缝隙间,似乎能隐约看见一排整整齐齐的脚。
汽笛声重新响起,船头突然开始倾斜向下,大量河水从前方涌入甲板,船身颠簸不止,我的胃里也跟着翻江倒海。船身继续下沉,我眼看着水逐渐漫过腰部,浮力仿佛消失了,但我的双脚却似乎被固定在甲板上,下半身似有千斤重,等到货船完全潜入水中,我猛灌了几口水,随之眼前一黑,失去意识。
再醒来时已是隔天上午,我躺在医院的病床上,昨晚一起喝酒的同事围在床边,他们说我喝多了一个人走到运河边醒酒,不知怎地一脚踩空掉进河里,也不知道挣扎,落水后就像块石头一样沉下去,幸好有个朋友水性好,给我从水里捞了出来。
自此我再也没走过任何一条河边小路。
(四)雨中
第四件事的主角是我的表姐小依,发生地点在山西农村,我只负责转述,故事的真实性无法考证。
小依是我舅舅的女儿,比我大七岁,从小在村里长大。在北方农村生活过的人,应该都对平房大院有所了解,说白了就是低配版四合院,四方形的院子被一圈房屋围在中间,也就是说,很多房间一墙之隔就是大路,隔音很差。
表姐曾亲身经历过一桩灵异事件,事情的开始要追溯到她七岁那年。她从六岁开始就不再和父母睡一个房间,独自生活在院子西面的小卧室。
有一天晚上,外面下着暴雨,舅妈忽然从梦中惊醒,透过一层薄薄的门帘,她看到院子里有一个白色身影,便慌忙摇醒熟睡的舅舅。两人拉开吊灯,看到穿着睡裙的表姐在雨中踢踏着脚步舞蹈,她紧闭双眼,浑身上下都湿透了,双臂虚搭在空中,似乎在和一个看不见的人共舞。
我的外祖父母也被吵醒,四个人站在檐下看着表姐,却不敢有所动作,毕竟都说梦游中的人被吵醒会变成疯子。最后还是两位见多识广的老人想到了办法,当即跪地念了一串佛经,表姐随即身子晃了一晃,倒在地上。
直到很多年后,她才告诉了我那天晚上发生的事情。
那天夜里,窗外电闪雷鸣,暴雨如注,她的床头靠墙,另一面就是大路,因此雨落在地上的声音听起来格外清晰。可就在这雨声中,还有另外一种不同寻常的声响。
表姐竖起耳朵仔细分辨,噔噔噔,似有一定的节奏,时远时近,像是舞蹈脚步。
有人在雨里跳舞。
表姐侧耳倾听,脚步声愈来愈近,她却伴着这鼓点睡着了。
“我做了个梦,梦到一个叔叔,长得不太好看,右腿是跛的。他教我跳舞,还一直说哭着跟我说对不起。”表姐告诉祖母。
祖母闻言,顿时出了一身冷汗。她和祖父结婚前就住在这个村里,自然也知道一些久远的事情,比如很多年前住在这附近的跛脚男。他成家很早,妻子年轻漂亮,没过两年又有了一个乖巧的女儿,跛脚男家里田地多,干活也勤快,所以一家三口的生活还算小康。
可能是日子过得太舒坦了,跛脚男逐渐染上了酗酒的坏毛病。一次酒后,他开三轮车回家,意外撞死了在门口玩耍的女儿,妻子也因此郁郁而终,这一桩飞来横祸让跛脚男彻底变成了酒鬼,自此他一到晚上就在路边游荡,风雨无阻。
祖母出嫁那晚,碰巧下了很大的雨,她们一行人回家时看到跛脚男脸向下趴在路边,猜想他估计又喝多了,没理会就回去睡觉了,第二天早上听到外面人声鼎沸,才知道他发病死了。
“当年咱们村戏台子还没拆的时候,过年村大队组织村民们表演节目,他家那小姑娘跳过一支民族舞,让其他娃娃的爹妈都羡慕坏了。”祖母叹气道,“谁能想到后面出了事,都没来得及送医院,当场就断气了。”
表姐没搭话,她只是想起梦中跛脚叔叔牵着她的手跳舞的场景,他是不是把自己误认成了去世的女儿?
之后几天同样阴雨连绵,表姐每晚都会冲进雨里跳舞,祖母用尽各种办法都无济于事。老人们算算时间,跛脚男的忌日的确快到了。
祖母带着小依找到跛脚男的妹妹,随她一起去他坟头烧纸人。表姐当初年纪小,早已忘记纸人的模样,以及祖母在坟前说了些什么,她依稀记得的其中几句,大概意思就是让他放下前尘往事,也放过表姐,早早安心地去吧。
祭奠后的当晚,窗外依旧是倾盆暴雨,那是表姐最后一次梦到跛脚男。
只是这次他背对着她,右手蜷起,似乎在空气中虚拽着什么,看着应该是个同她身高差不多的小孩。
(五)照片
前阵子十一放假回家,跟几个朋友在酒吧里侃大山,有位朋友讲了一个关于她姐姐的故事,事件的真实性已不可考,只是看她的模样确实不似骗人,便记录下来,分享给大家。
朋友是浙江温州人,在家里排行老二,顶上有一个大她三岁的姐姐名叫阿琳。
阿琳高中毕业那年,学校里出了一件骇人听闻的事。
2017年6月底,高考成绩刚刚发布,阿琳查完成绩心情不错,点进班级QQ群想看看大家在讨论什么,一看聊天记录足有数千条,却无一条有关高考成绩。她察觉到不太对劲,向上翻找最早的记录,那条信息是班主任发布的,洋洋洒洒十几行,大致意思就是班里有位同学昨天游泳时意外溺水,经抢救无效去世,希望大家暑假期间注意出行安全。
溺亡的同学叫陈华,是个高二才转进班里的借读生,但人缘奇好,昨天与他一同游泳的几人均是阿琳班里的男同学,一行人本来打算在高考成绩发布前再放纵一次,便组团去某河道游野泳。
陈华全家水性都很好,父亲曾因为在长江冬泳受到电视台采访。陈华也紧跟父亲步伐,把游泳这一爱好玩出了花来,单论自由泳和蝶泳这两项,几乎可达专业水平。
那次的目的地是一条他们常去的河道,水流并不湍急,高度也不深,所以当众人看到在河中央踩水的陈华突然开始胡乱扑腾、求救,还以为这小子在开玩笑,直到又过了几分钟,才有人发觉陈华似乎是真的遇到麻烦了。
男生们从各个方向游向陈华,但就在只剩下不到两米时,陈华的身体蓦地下沉,仿佛被什么东西拽住一般。几个离得近的见状,便纷纷扎进水下,打算合力拽出陈华。
随他一同游泳的男同学身高都在一米七五以上,身材结实,可当日却无论如何都拉不动陈华,反而被带着一起往深处沉,便只能无奈放手,眼睁睁地看着他被淹没了。
事件后续并没有什么转折,当时岸上又有旁观者,警方很快便确定陈华是意外溺亡。大家在群里谈论此事时均唏嘘不已,阿琳看完聊天记录后,心情也无比沉重,她掏出前几天学校寄到家里的毕业合照,上方是照片,下面是每排人对应的姓名。
“找到了,在这里。”她指着陈华的名字,目光向上移向照片,却登时瞪大眼睛。
照片上对应的位置是空的。
她打电话给闺蜜,让她来家里一趟,两人见面后的第一句都是——“你看到咱们班的合照没?”
“陈华当时请假了吗?”阿琳问道。
“绝对没有,他个子不高,站第三排,我就站在他斜前面,当时大家往合照台走的时候,他还不小心撞了我一下。”闺蜜有些激动。
闺蜜执行能力很强,二话不说又给其他几个同学打了电话,最后她放下手机,表情呆滞。阿琳问她怎么回事,闺蜜说,有人说毕业合照时陈华正在弯腰系鞋带,也有人说他当时拉肚子跑去厕所了,说什么的都有。
“怎么会有这么巧的事?合照上没有他,偏巧他又突然去世了。对了,高二艺术节,他是合唱指挥吧?你摄影技术好,班主任让你给大家拍照,照片还在吗?”
“还在我相机里。”闺蜜和阿琳住的地方仅隔两条街,十分钟后,两人便已踏进闺蜜家的客厅里。
两人打开相机,开始翻看高二时的照片,领唱的女生、表演节目的班主任,每一个人的脸都照得清晰无比,唯独作为合唱指挥的陈华出镜次数极少,而且没有一张能看清楚细节的正面照,似乎总有一团光晕似的残影半遮着他的脸。
“其实,有件事从刚才你打电话时我就想说了……”阿琳嗫嚅道。
闺蜜脸色煞白,“你是不是想说,你开始想不起陈华到底长什么样子了?”
阿琳点点头,脑海里接连浮现出一连串高矮胖瘦的年轻男性形象,但都很模糊,难以成型。那天她们对着相片想了很久很久,还是回忆不出陈华到底是什么模样。
朋友讲完这个故事时,外面天色将暗,我们几人坐在酒吧里喝气泡水,昏黄的灯光照在每一个人的脸上,却无半点温馨浪漫之感。
这个故事本身并没有特别可怕的元素,只不过前些年某问答平台的老帖“潘博文事件”不知道被什么人重新翻出来发到网上,一时间又被各路网友大神吵得沸沸扬扬。目前主流的观点是平行宇宙论,实话说,我个人也比较相信此类猜测,如果各位看客感兴趣,大可以自行上网搜索,在这里就不多说了。
(六)凶画
这个故事算是开头两个故事的延续,不过当事人是我的同事康珍。
事情是这样的,杭州最近住房利率下调,趁此机会,康珍和丈夫在萧山区购买了一套一百二十平米的住宅,这段时间一直在往新家添置东西。
新家的室内结构比较特别:它有一条类似酒店过道的短走廊,尽头处是一面空墙壁,康珍觉得有必要买一幅油画装饰墙面,便前往家居市场搬回来一面巨幅挂画。画上的内容就是常见的田园小景:一条石子路向远处延伸,尽处是红砖绿瓦的农村平房,画面纵深感极强。
康珍的丈夫对此很不满意:“都说不能在走廊尽头挂这种太立体的画,你就是不听。”
“你啥都忌讳,咱领证时也没见你专门挑个黄道吉日啊。”康珍翻了个白眼,手上动作不停,没一会儿就把挂画钉在墙上。
自从墙面有了装饰,康珍怎么看怎么满意,早就忘记了丈夫的话。某个周末,康珍的丈夫去外地出差,她独自一人来到新房通风、打扫,不知不觉就来到了那条小走廊上。
走廊尽处的油画板板挂在墙上,米白的石子路蜿蜒曲折,直通向远处的小屋,屋后是松树林,整幅画的色调偏冷,康珍看得入神,鼻尖甚至还好似嗅到了雨后的苔藓气味,又感觉身侧有自然风吹拂。
她打了个激灵,回过神来,发现自己离挂画仅剩一步之遥,她下意识倒退几步,仔细看向油画,忽然觉得这画与刚买回来时不太一样了,好像石子路变短了,红砖房和松树林也似乎更靠近了一些。
康珍不信邪,便没把这件事告诉丈夫。等到一家人都搬进新家后,某天半夜,康珍忽然听到六岁的女儿在门外哭,她睡眠浅,以为家中进贼,急忙抄起床头灯冲到客厅。
客厅没人,康珍很纳闷,就走进女儿的小房间,却发现床上也空无一人。她慌了神,急忙循着哭声进入走廊,墙面的巨幅油画上,红砖房似乎更近了,松树林间有一个体型娇小的黑影来回闪动。
哭声竟是从画里传出来的。
康珍想打开走廊灯,来回按了数下没有反应,而在她搞出这么大动静之后,丈夫的鼾声仍旧未停,这令她陡然生出一种不详的预感。
画面忽然开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向四周扩张,彩色的三维世界铺展开来,康珍站在原地,直勾勾地看着树林里的黑影朝她奔来,就在油画即将吞噬她的刹那,她一把抱住朝她冲过来的黑影,两人一并摔入身后走廊。
怀里抱着熟睡的女儿,康珍心有余悸,再看向油画时,方才的压迫感已荡然无存。
几天后,康珍送女儿上学,突然想起这件事,想问问女儿是否记得,“你记不记得上周六晚上……”
女儿打断康珍的话,说:“我当时想上厕所,看到过道的那个画在发光,房子门口有个黑乎乎的人冲我招手,我就跑过去了。”
“你说的是画上的红房子吗?”
女儿点点头,继续说:“对,然后我就走上了一条鹅卵石路,那边有很多树,我迷路了,后面我就不记得了。”
“那你告诉妈妈,你有没有再遇到那个招你过去的‘小黑人’?”
康珍看女儿摇头,便没再追问,决定自己搞清楚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隔天睡前,她把女儿领到自己和丈夫的卧室里,自己则睡在走廊边的小卧室,后半夜两点,康珍听到走廊里有窸窸窣窣的声响,她把手伸向枕头下面,摸出一把水果刀,蹑手蹑脚地走向门口。她探头偷看,心脏猛然慢了半拍,油画上此时果然多了一道人影。
跟女儿描述的一样,黑乎乎的影子正走在石子路上,朝康珍所在的画外快速移动。她握紧刀柄,只见黑影已到眼前,正伸出一只手握住画框边缘。康珍尖叫一声,闭上眼睛一阵乱砍,只听一声巨响,油画框径直摔在地上。
下一秒,有人打开客厅顶灯,家里瞬间灯火通明,康珍和丈夫站在走廊两侧,看着地上四分五裂的油画,两人相视无言。
“我就说吧,这画不吉利。”
看着丈夫找来买油画时送的收纳袋,把画重新包了起来。康珍自知理亏,没有反驳。
这件事发生后,康珍家里走廊尽头的墙壁重新变得空空荡荡,只剩个钉子孔,康珍告诉我,有时候她还是感觉那墙怪怪的,尤其是那个钉子孔。
“怎么了?”我问。
“不知道。”康珍说:“我总觉得钉子孔那头有另一个世界,这么说是不是很好笑?”
“你觉得是画有问题,还是墙有问题?”我问。
康珍没说话,若有所思。
上周去她家聚餐,我特地留意了一下走廊尽头的墙壁,墙上的钉子孔已经重新填上了钉子,下面则挂着一串巨大的中国结。
(七)耳鸣
导致耳鸣的原因有多少种?这个问题恐怕只有我那位饱受此病困扰的朋友才能够解答。
晓辉是我童年好友,我们都在城里出生,但每逢寒暑假就会被父母放生到乡下的祖父母身边,我俩家离得不远,一来二去就彼此熟识起来。
对于城里的孩子来说,乡村里的一切都带着神秘色彩,土坡、窑洞、庄稼地……我和晓辉乐此不彼地穿梭在这些地方,那时候两人都好像吃了熊心豹子胆,什么都不怕,什么都不避讳。
唯独有一个地方,我们始终不敢踏足。那是坐落在晓辉家附近的一个废弃院落,我们路过很多次,也曾从围墙的砖缝间往里偷看,院内荒凉破败,满是一人多高的杂草以及各种叫不出名字的植物。再往远处,房屋已没有窗户,取而代之的是几个不规则的黑洞,完全看不清里面有什么。
院子靠南边的位置有一口井,井口不大,边缘垒着一圈红砖,杂草掩映,每有狂风贴地吹过,井口便会发出一声绵长悠远的鲸鸣,我和晓辉下意识捂住耳朵,声音会持续很久,直到风停才逐渐消散。
从那时开始,只要刮风,我就能听到井口发出的声音,那种声音在夜里格外清晰,扰得人睡不着觉。又过了半个月,我终于忍无可忍,找到晓辉,希望他能跟我一起想办法填掉那口井。
废弃院落的大门上了锁,只能从侧边的围墙爬进去,晓辉是男孩,手长脚长,几乎没费劲就翻进了院子,我在路边急得干瞪眼,但怎么都爬不上那道墙,于是就趴在砖缝边看着晓辉不断往返搬石头填井。
又过了几分钟,我看到他忽然浑身僵直地站在井边,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井口,神色晦暗难辨,不知道在看些什么。
没过多久,我有些困倦,眼皮耷拉下来,还是晓辉从围墙上跳下来拍了拍我的脑袋,“都搞好了。”
“这么快?”我惊叹道。
晓辉点点头,说:“井很浅,没扔多少石头就挨到地面了。”
走之前,我又透过砖缝看了一眼院子内部,心底升起一股不舒服的感觉,那房子的窗户黑洞洞的,好似眼睛一样,如此一来,井口便成了嘴巴……
村里的老人都说,自打记事时起,那座废弃院落就无人居住,至于曾经住着什么人,又因为发生了什么事情举家搬迁,他们也不知道。
井鸣声不再出现,我本以为事情已经结束,晓辉却跑来告诉我,他还能听到井的鸣声,甚至更大——我信了他的话,因为从那天开始,他说话就一直是用喊的。
困扰晓辉多年的耳鸣就是从那时开始的。
几年前,晓辉在临猗县城举办婚礼,作为多年好友,我给他包了封大额红包。他耳鸣的毛病多年来始终都没有好转,随后,他在婚宴上对我说了一句没头没尾的话:
“小朋,我后悔了。那根本就是一口根本填不满的井。”
我追问他在井底看到了什么,他绝口不提。
婚礼结束后,我顺道回老家探望祖父母,那间废弃的院子早已被推平翻修,住进了新人家,我看着新房光滑锃亮的窗玻璃,依然觉得里面藏着一双漆黑的眼睛。
所谓“不安过敏”,其实就是对于生活中种种诡异事件的敏感体验。
本系列故事无前后关联,只是细思极恐风格的新怪谈故事合集,故事素材有真实有虚构,为增添阅读趣味,就不额外标注来源了。
(*如有例外会额外标注)
类似的故事如《照明商店》《暗芝居》等,都是非常好的参照对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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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要是能多多评论,那就更好了。(笑)
-END-
作者|葳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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