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参加了徒手攀岩,每天都有上万人来问他死了没

自从参加了徒手攀岩,每天都有上万人来问他死了没

华夏人一向被视作龙裔,因而在性格作风上也脱胎于神龙。龙生九子,各有不同,嘲风是龙裔中的第三子,生性自由,无拘无束,平生喜好冒险,常攀爬险峻高处眺望,故高楼檐角多刻其首,有趋吉避凶之效。

 

1.

 

我从睡梦中惊醒,入目竟是一片林海,那绿色无边无际,甚至和蓝天接壤。

 

这景色确实让人心旷神怡,但我却一点欣赏的心情也没有——我明明该在床上醒来。

 

环顾四周,我正睡在一块岩台之上,这岩台从绝壁上突出,独悬在半空,上下不知几许。一根绳子是我与它之间唯一的联系,一端绑在我腰间,另一端系在一颗钉子上,那钉子牢牢嵌在岩壁内,权作为我睡梦中不致翻身坠落的唯一保障。

 

回过神来,我这才发现身旁放着一口箱子,箱子由碳纤维制造,接合处挂着一把密码锁,箱子下有一张信纸露出半截,密密麻麻地排列着小字。

 

 

吴择:

 

你好!

 

想必你现在十分惊慌,甚至是惶恐,但这是你应得的。你曾经做过很可怕的事情,如今终于到了你赎罪的日子。

 

你曾因徒手攀岩而功成名就,但那些荣耀本不属于你,故而我设下了一个考验。我先潜入你家麻醉了你,然后用索降方式将你运到这块天然岩台上。我拿走了你全部的通讯设备,甚至给你换了全新的衣服以防止作弊。

 

千万不要向下跳。

 

这是位于仡佬岩中段的一块岩台,离地面有数百米的海拔差。不过倒也不用绝望,虽然恨你入骨,但我仍给你留了一条生路,那就是向上。我在峰顶放了一把信号枪,如果你能成功登顶,使用那把信号枪,你就会得救。

 

向上爬吧,在这块绝壁我藏下了许多信息,如果你有命爬到顶端,就能明白一切。

 

你眼前的箱子里有一盒镁粉、一卷护手绷带和一双攀岩鞋,这些是你完成考验必不可少的道具。打开箱子的密码和你犯下的罪行紧密相连,我期待你能打开箱子。

 

看你活活饿死在岩壁上实在无趣,我更想看你挣扎的样子。

 

神秘人献上

 

 

2.

 

我叫吴择,这个名字在国内尚不太响亮,毕竟极限运动在国内才刚刚萌芽,但在国外,我已经被冠上了“第一记录者”的名头。网友亲切地称呼我为“见证者”,因为我在摄录生涯中足足见证了三次徒手攀岩顶尖高手陨落的过程,这在整个极限运动摄录界都是独一份。

 

无数徒手攀岩高手向我发来邀约,希望我能为他们进行纪录片摄制。高手从来不怀疑自己的水准,所以普通人看来我是个灾星,但他们却把我视作一个平台——只要不失手,他们就会成为传奇。

 

三大陨落的传奇中,马克·安德烈和阿陀力的确是意外坠落,但杨久乔耶并不是,他甚至没有攀爬峭壁——

 

是我亲手将他从峰顶推了下去。

 

杨久乔耶是个苗族名字,由汉姓——本名——父名——苗姓构成,这个名字用普通话称呼着实拗口,所以我习惯将它简化为汉语逻辑中的杨久。

 

杨久的母亲是汉族人,父亲是苗族人。苗族有悬棺葬的习俗,即将死者的棺椁置于峭壁上的岩洞中。因此,一项名为蜘蛛人的非遗文化便长久地在苗族传承下来,传承者无需辅助,只身一人便可在峭壁上来去自如,与徒手攀岩多有异曲同工之妙。

 

杨久便是从父亲那里继承了这项技能。

 

他的身躯比例匀称肌肉厚实,这种杰出的身体素质令他能做出各种高难度的攀爬动作。不同于科班出身的攀岩选手们,他的路子更野,思路更大胆。在云南岩壁上与他对视的那一刹那,我知道,这就是我苦苦寻找的天才。

 

等到满身大汗的杨久索降到地面,我向他伸出手,“你好,我叫吴择。”

 

杨久激动地用双手紧紧包住了我伸出的手,“天哪!我认识你,你的所有记录片我都看过,马克、阿陀力、亚历克斯……真没想到能在这里遇到你!”

 

他竟然是我的粉丝。我面色未变,心里却在欢呼雀跃,事情一下就好办了很多,“很高兴认识你,你猜猜我来云南做什么?”

 

“一定是旅游吧,不瞒你说,我家在景区有一间民宿,您要是不嫌弃可以去住下,一切开销我都包了!”杨久脸上激动的神色还未褪去,“天哪,今天真是交了大运。”

 

“可我不是来旅游的。”我用手试了一下他核心肌肉的厚实程度,“我在找一个攀爬手,能担当我下一部纪录片主角的攀爬手。”

 

“那您找到了吗?”杨久露出自豪的神色,随即这自豪又有了几分踌躇,“云南是苗族人扎根的地方,苗族全是攀爬好手……可您拍摄的都是马克和亚历克斯这种顶尖选手,蜘蛛人们日常的训练没那么极限,面对几乎没有着力点的峭壁,他们的表现可能会很糟糕。”

 

“的确,蜘蛛人攀爬技术高超,但有一定的局限性;攀岩选手们技术全面,却又缺了点想象力,好在我已经找到了一个二者的结合体。”

 

看着还一头雾水的杨久,我坏笑着冲他眨了眨眼睛,“有兴趣当个纪录片男主角吗?”

 

3.

 

转眼间,毒辣的太阳已经挂在天空。在否决了所有的逃生可能后,我终于到了必须做出决定的时刻——向上攀爬,或者死。

 

没人会选择死亡,所以我必须要打开那个箱子。徒手攀岩对装备的要求相当苛刻,没有镁粉绑带攀岩鞋这三件套,再厉害的选手都一样会死得很难看。

 

我仔细观察起那把密码锁,一共6位,这说明神秘人藏起的答案正对应了某一串6位数字。我首先想到了被我害死的杨久乔耶,但他的名字是4个字,无论如何也和密码对应不上。

 

接下来的一个小时里,我仔细回忆起成名后做下的每一件坏事,包括抵制新人、数据造假、盗用创意,甚至性侵员工。但那些都是再小不过的事情,受害者们人微言轻,一方面他们不敢做出复仇举动,一方面他们也没有能力把我神不知鬼不觉送到悬崖上。

 

推理又回到了原点,我必须从杨久乔耶这四个字里凑出6个数字来。我想过手机9键的拼音,一个拼音对应一个数字,但光杨久两个字就有足足7个拼音,如果仅仅代指首字母,数字又只剩下4个。

 

忽然,我灵光一闪,如果杨久两个字不行,那么乔耶呢?乔耶两字的的确确是6个拼音,但真会有人这样称呼他吗?

 

乔是他父亲的名字,耶则是他传承的苗族姓氏,如果乔耶指的是他父亲,这倒说得通,可是他父亲已经罹患癌症去世,一个死人怎么为自己的儿子复仇呢?

 

随着时间流逝,我的状态越来越差。我只能硬着头皮去验证这个不切实际的猜想,我将密码锁拨至742693。

 

咔哒一声,锁竟然真的打开了。

 

我揭开箱盖,箱子里放着攀岩三件套,甚至还有一瓶水和一根能量棒,惊叹于神秘人慷慨的同时,我获得了两个个关键信息。

 

1. 神秘人想和我玩一场公平的游戏。

 

2. 神秘人很细心,并且对攀岩有很深的理解,只有真正经常挑战极限的攀爬手,才会明白补给的重要性。

 

这一刹那,一个无比合理的猜想从我脑中诞生。就像我用汉语逻辑简化杨久乔耶为杨久一样,神秘人也用着另一种逻辑简化着这个名字——英文逻辑。

 

英文中乔耶是一个人名,或许在相识时,神秘人下意识将杨久乔耶理解为了杨久/乔耶,即杨久是中文名,而乔耶是英文名。久而久之,他开始习惯称呼杨久乔耶为乔耶。

 

正常来讲,一个纯正的外国人不会用到qiao ye这串拼音,只可能用Joey这串英文,那么,神秘人一定是有着英文思维的汉语使用者,大概率是曾居留海外的华人。

 

从记忆中搜索与杨久有联系的海外华人,一个名字浮现于我的脑海。

 

汤玛斯·李,一个顶尖攀岩高手,同时也是杨久生前最大的对手。

 

可这样水火不容的关系,他为什么会替杨久复仇?

 

更奇怪的是,他是怎么知道杨久并非死于攀爬意外呢?

 

4.

 

与杨久确立合作关系后,我为他设计了一整套系列记录片的拍摄蓝本。在一年内,一个月一次,他将挑战我选定的12座高峰,并更新所有登顶记录。我甚至还自费为他安排了一场为期6个月的魔鬼特训。

 

我心中有数,他的身体素质已是顶级,经过系统训练后,一个无所畏惧的攀爬机器会让全世界都感到绝望。

 

事实证明,我没有看错人。在开始拍摄后的6个月内,他成功地连续拿下6座峭壁的登顶纪录,记录片也在YouTube多次登顶运动类榜首。吴择、杨久,这两个名字就像天花一样在极限运动界传播,无可抑制。

 

直到汤玛斯的出现。

 

当我的死对头托匹克摄制组发掘出汤玛斯后,一档全新的纪录节目也开始登上各大平台,他们的内容直接而又狠辣,那就是用同样的路线打破杨久的所有登顶记录。托匹克为自己的节目取名《New Generation》(后浪),将挑衅的意图直接拉满。

 

随后,两部纪录片变成了竞速游戏,两个攀岩怪物开始互刷记录,各大峭壁的登顶时间向着越来越离谱的方向发展。

 

好在托匹克的对手是我。

 

托匹克是个好的内容创作者,但他不是一个徒手攀岩专家,挑选主角就像押宝,你不仅要评估现状,更要未雨绸缪地评估潜力。我承认汤玛斯是顶尖高手,但就潜力而论,他远不如杨久。

 

顺理成章地,在漫长的拉锯战中,汤玛斯败下阵来,从某个阶段开始,他再也无法打破杨久的记录,而与赞助商签订了对赌协议的托匹克,更是到了将要输掉内裤的绝境。

 

内容创作行业和角斗场一样残酷,一方存活,另一方就必须死亡。

 

当时还在春风得意的我没有想到,所有的情况会在太阳岩竞赛中发生两极反转。

 

5.

 

体力即将消耗殆尽,手指也有血渗出,我大口喘着粗气,庆幸自己离死亡又远了一步。长期养尊处优令我的身体素质飞速下滑,仡佬岩只能算是难度一般的挑战,我却无数次徘徊在死亡边缘。

 

好在我终于找到了第二个可以落脚的平台,这个平台出现的非常突兀,石壁表面甚至有新鲜的岩粉,这说明平台并不是自然形成,而是人为开凿出来的。

 

不出我所料,平台上放置着另一口箱子,箱子下依然有一张布满小字的信纸。

 

 

吴择:

 

非常高兴你能到达这里,看来你的攀岩技术还未完全退化。人在功成名就后想要保持初心实在太难,就连你这么热爱攀岩的人,最后不也变质了吗?

 

说到保持初心,我就不得不提起乔耶,他是个可怕的攀岩机器,但最后也败在了初心上。当然,他主观上仍然忠于攀岩,但有人用卑鄙的计谋令他的初心变了质。

 

所以,接下来的密码破译就与这个计谋有关。我为你准备了下一阶段的攀岩必需品,如果破译出密码,你就能得到它们,但假如你失败,你的攀登之路将极为艰难。

 

祝你好运

 

神秘人敬上

 

 

我的护手绷带足够结实,镁粉也还剩很多,虽然体力消耗巨大,但一瓶水加一根能量棒也勉强能支持我完成攀爬。从现状来看,我不需要打开这口箱子,更快登顶获取救援才是正事。但一个声音一直在我耳边回响:听他的,不然你会后悔。

 

直觉曾救过我无数次,这一次我也决定相信它。我仔细研究箱子,发现和上一个平台用的是同一款式,不过这次的密码却变成了四位。

 

我原以为杨久在太阳岩的失利只是状态下滑,但就神秘人给出的信息来看,似乎真相并不如此。杨久对徒手攀岩的忠诚几乎是钢浇铁铸,究竟什么才能让他的初心变了质呢?

 

金钱?我承认,我不是一个好的合作伙伴,在合作期间几乎以掠夺的姿态拿走了大部分收益。但玩极限运动的人又有谁缺钱呢?用金钱收买杨久显然不可能。

 

地位?虽说是合作关系,但纪录片摄制组更像是我的一言堂,所有人都围绕着我的计划打转,而与我相悖的,什么也不可能干成。但杨久本就是我的狂热粉丝,况且我的决策几乎都是专业和客观的,故而也不存在争夺话语权这种事情。

 

名望?这更是无稽之谈。我的确克扣了杨久很多东西,但唯独会把名望如数分配给他,毕竟看一部纪录片时,大家并不会太关注导演,主角才是唯一的吸引源。

 

我脑子一片混乱,每一秒都有无数可能从我脑中迸出又被无情掐死,人的欲望太多太杂,我实在无法分辨是什么改变了杨久。

 

茫然间,记忆又回到了令我惨败的太阳岩。

 

走投无路的托匹克沉寂半年后做出了最后的反击。他在社交平台撰写长文,呛声我们曾经竞速的山峰都是被征服过的旧峰,路线设计以及技术运用早就有了最优解,这种攀登就像工厂里的流水线,失去了徒手攀岩的所有乐趣。

 

典型的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

 

在结尾,他向我宣战——

 

亲爱的吴择、杨久乔耶,我将在东南亚等待你们的到来,这里有一块从未被人征服过的峭壁,当地人称它为太阳岩。有胆量就来吧,看看谁能笑到最后。

 

我与杨久当即踏上了征服之路,我们的攀岩团队率先对当地进行了考察,随后由杨久着手路线预演。预演中杨久爬得飞快,仅用56分钟就成功到达峰顶,虽然是系着保险绳的数据,但与徒手不会相差太多——对于徒手攀岩的职业运动员而言,安全问题早就不是他们的心理障碍。

 

我是一个不择手段的人,早在一年前的竞速游戏开始时,我就在托匹克摄制组中安插了一颗钉子,内鬼告诉我,汤玛斯的预演攀爬足足消耗了68分钟,得知消息后我高兴得开了一瓶香槟,在露营帐篷里喝得烂醉。

 

托匹克,你他妈就等死吧,我想。

 

半个月后,正式竞速开始,出乎我意料地,杨久三战三败,平均登顶时长稳定在80分钟左右,比预演时长了近整整一半。

 

我气得砸了香槟的空瓶。

 

6.

 

喉咙中像有火在烧,我打开水瓶抿了一口,将水均匀涂抹在口腔内,以此麻痹大脑传来的干渴。留给我的时间越来越少,我必须尽快解开神秘人的谜题。

 

我可以确定,杨久的龟速登顶并不是因为状态下滑,有保险绳时速度飞快,离了保险绳就慢慢吞吞,这只能说明一件事——他在害怕。

 

他在怕什么?

 

在过去的节目录制过程中,无论是酋长岩还是莫巳峰,危险程度都远超这座太阳岩,可杨久从来没有出现过降速的情况。

 

我突然想起,太阳岩的挑战是在纪录片结束后足足半年才突然来袭,这半年间我和杨久几乎没有什么联系。托匹克是一只老狐狸,明明知道差距却还发起挑战,一定是在这半年内找到了杨久的弱点。

 

该死的托匹克,如果不是他,杨久绝对不会输给汤玛斯,如果杨久没有输,我也不会把他推落悬崖,自然,现在我也不会被困在仡佬岩上。我原定下个月举行婚礼,现在也不知道还有没有机会。

 

等等,婚礼?

 

说起婚礼,杨久也的确是到了该成家立业的年纪。要是他在这半年中结了婚,一切就说得通了——也许他很爱他的妻子,所以在无防护的攀岩中一定会下意识地放缓速度。

 

神秘人在信中告诉我,杨久主观上忠诚于攀岩,但有人用计谋束缚了他,想必指的就是这件事情。

 

妻子的英文是wife,中文拼音是qi zi,正好四个字母对应四个数字密码,按照它们在手机上的九键排列,要么是9433要么是7494。我逐个输入,在密码锁转至7494时,锁头清脆地打开。

 

密码逻辑和qiao ye一样。

 

我更加确定了先前的猜测,这个神秘人就是汤玛斯.李。

 

我掀开箱子,里面放着新的饮用水和能量棒,还有一把铁锤,一盒凿钉。

 

当峭壁上毫无着力点时,攀岩者为了继续攀登,需要在岩壁裂缝里打入钉子作为支撑点,但相应地,危险系数也会上升许多。好的路线规划者往往会避免无法行进的路段,汤玛斯作为首屈一指的攀登者,却为我挑选了一条根本没有着力点的路线——从箱子里的东西来看,他并不想要我的命。

 

他只是想让我玩命。

 

7.

 

拍摄极限运动纪录片并不是简单地拿着一部相机就行,它需要后勤保障、专业规划团队、风险评估团队……各类团队就像吞金兽,偏偏这钱还省不得。

 

尽管我算是业内名人,但靠自家钱财也经不起这么造,和托匹克一样,我选择与赞助商签订对赌协议来吸纳资金。如今杨久一输再输,托匹克倒是活了过来,我却被挤到了悬崖边缘。就在我琢磨着从香港的哪一栋高楼跳下来尸体会更好看一些时,我的团队给我带来了好消息。

 

他们在太阳岩北面发现了一条捷径,危险系数极高,但胜在直来直去。两点之间线段最短,如果走这条线路攀登到顶部,时间至少可以缩短十几分钟。

 

杨久的竞技状态的确差,但若选择这条路线,未必没有赢的可能。玩命一直以来都是他的强项,越是危险,反而越能激发他的斗志。

 

我兴冲冲地带他到岩壁上做实景观摩,没想到他一口拒绝了我。

 

争吵,哀求,绝望,然后杀意顿生。当我清醒过来时,眼前已经没有了杨久的踪影,我大概确实是把他推了下去。

 

我双手颤抖,恐惧让我想放声尖叫,但在意识到没有人目击时,恐惧却渐渐化作贪婪与野心,我敏锐地察觉到这是一个机会,翻身的机会。

 

我要告诉你们一个秘密:拍摄竞技类纪录片,卖点从来都不是赢。

 

接下来的时间里,我巧妙地引导搜救队发现了杨久的遗体,随后是追悼会和新闻发布会。在会上,我满脸泪水,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我告诉所有人,杨久根本没有输,他早就超越了汤玛斯,只是他还想偷偷超越自己,却不幸在新的路线预演中遇难。

 

随后我放出了最初路线预演时拍摄的56分钟登顶视频。杨久那时候状态爆表,这就够了,虽然一到徒手攀登他就拉稀,但谁会和一个死人较劲呢?既然视频里他带着防护能56分钟登顶,那么在观众心中,他的徒手攀登成绩也不会差得太远。

 

最后,我雇佣水军制造出“传奇陨落见证者”的名头,又用重金买通了几个在役的攀岩传奇为我背书,当一切准备就绪,我在互联网爆火就成了可以预见的事情。

 

徒手攀岩界只能有一个摄制王,那就是我吴择。

 

8.

 

登上第三个平台,我的样子已经狼狈到极点,其实一失手摔死没准是种解脱,生死之间的徘徊才是折磨。我的手指断了一根,这是在岩缝中不得已折断的,手臂和膝盖也鲜血淋漓,全是刮擦出的伤口。

 

平台上依旧是一口冰冷的箱子,箱子下依旧是一张冰冷的信纸。

 

 

吴择:

 

你能看到这封信真令我惊讶,求生欲果真是种创造奇迹的驱动力。你明明这么爱惜生命,为什么却能那样蔑视别人的生命呢?

 

告诉你一个好消息,考验就快要结束了,你刚刚经历的路段是最困难的部分,后面只会越来越轻松。再告诉你一个坏消息,峰顶的确有一把信号枪,但那只是一把空枪,信号弹我放在了你眼前的箱子里。

 

现在是我的第三个谜题。

 

请问,我为什么能够发现你的罪行?徒手攀岩坠亡是一件再普通不过的事情,并没有任何反常之处。现在我邀请你猜猜看,你究竟在哪里露出了破绽?

 

最后,我慷慨地给你一些提示,谜底是一个名词。

 

祝你好运

 

神秘人敬上

 

 

我观察着箱子上那把密码锁,这一次是6位数,由以往的规律推测,这个谜底是6个拼音组成的名词,可能是两到三个汉字。

 

我仔细回想起杀死杨久的那个下午。

 

杀死他并非出于我的意愿,我原本只想和他分享那条最快的路线。为了防止消息泄露,那天我俩的行程安排得非常保密,况且我们所在的北面峭壁早就被提前清场,别说人,连只鸟也不应该会有。

 

在缺少目击者的情况下,我的计划应该没有任何破绽才对。除非,神秘人明确知道杨久不会选择北面山峰的线路。换句话说,他知道杨久结婚后开始变得小心翼翼这件事。

 

那么,若想的更深入一些,或许杨久结婚这件事就是由神秘人一手促成,这正对应着前一个平台上提到的计谋。

 

正是因为杨久的妻子和神秘人存在着极其紧密的关系,所以神秘人才能无所不知。

 

根据前几次的规律判断,神秘人是汤玛斯的可能性极大,而他年长杨久四岁,所以适合介绍给杨久的女性,最有可能是他的亲妹妹!汉语中mei mei恰好是6个拼音,对应密码634634。我将密码锁拨至这串数字,清脆的响声又一次如期响起。

 

掀开箱盖,我如获至宝地拿起那颗信号弹,这场生死游戏,我也终于来到了终点线前。

 

9.

 

就在我利用杨久的死大肆炒作而翻身时,却收到了一个意料之外的好消息。

 

托匹克被人发现死在自己的公寓当中,死因是割脉。鉴证人员发现他手腕上有数十条试刀伤,最致命一刀将整个手腕静脉全部割开,血液染红了整个浴缸。

 

警方最开始认为托匹克死于自杀,因为纪录片导致他背负了大额债务,从动机上来讲完全合理,但当鉴证人员从托匹克的呼吸道里检测到微量乙醚残留时,情况就变得暧昧起来。现场没有任何乙醚残留,说明托匹克没有主动使用乙醚减轻痛苦的打算,那么这些乙醚一定是第三者用来麻醉托匹克的道具。

 

有人谋杀了托匹克。

 

那天我又开了一瓶香槟,这个讨厌的家伙总算归了西,因果循环真是报应不爽。

 

那时我还没有意识到,这场报复中,托匹克只是比我先行一步。在多年后,杀死托匹克的人会再度出手,和我玩一场赌上性命的游戏。

 

10.

 

最后一个平台,最后一口箱子,最后一张信纸。

 

从这一刻开始,我抬头再也看不到峭壁,因为我已经来到了峰顶。我又断了一根手指和两根肋骨,不过离死还差得远。

 

我抽出箱子下的信纸。

 

 

吴择:

 

恭喜你,你就要胜利了。

 

你或许已经猜到了,我是一个你曾多次见过的人,我叫汤玛斯,托匹克的合作者。

 

而他正是死在我手上。

 

当我不停地败给杨久时,托匹克想出了限制杨久的办法,他让我把妹妹介绍给杨久,并促成他们的婚姻。他告诉我,人一旦有了牵绊,就不会再那么勇敢,我的妹妹是个很脆弱的人,为了照顾她的情绪,杨久一定会越来越求稳。

 

真是输昏了头,我竟然同意了他的馊主意。

 

就这样,我们用最卑劣的手段终结了杨久的攀岩生涯,也终结了你的事业,我本可以杀死你,但我还是决定给你留下一线生机。

 

因为你这个加害者,同时也是受害者。

 

你杀死杨久后,我的妹妹承受不了打击,选择了割腕自杀,直到看见她的尸体,我才明白做错事就要付出代价。

 

现在是最后一个谜题,我明明可以早早杀了你,就像对待托匹克那样,为什么我会等到现在才出手呢?

 

老规矩,谜题的答案对应着密码,箱子里就是那把能让你得救的信号枪。

 

祝你好运

 

神秘人敬上

 

 

我望着那足足八个数字的密码锁,心中一片平静,走到这里,我已经不再需要苦苦思索了。

 

我将密码锁拨到46647464,耳边传来悦耳的响声——是的,它对应着拼音gong qing。

 

汤玛斯之所以放过我这么久,全是为了等到我功成名就。当一个人拥有了太多,他就会害怕失去,这时候把我送到岩壁上,我才能与拥有了家庭的杨久共情。

 

是啊,杨久拒绝我,只是害怕失去家庭而已。

 

我掀开箱子,里面是一把小巧的信号枪,枪柄上挂着一只木雕小兽,名曰嘲风。那原本是杨久手腕上的挂件,不知怎么辗转到了汤玛斯这里,或许是杨久赠予他妹妹的定情信物吧。

 

我打响信号枪,曳光弹摇晃地冲向天空,它那么耀眼,像是第二颗太阳。

 

恍惚中,我回到了刚与杨久认识的那天。我指着他的手腕问,“你手上挂的这是什么?”

 

“是嘲风,龙的三儿子,喜欢攀高和冒险,热爱自由,永不胆怯。”杨久嘴角勾起大大的弧度,“偶像哥,你的纪录片包在我身上啦!我就是嘲风那样的攀爬手!”

 

原来一旦拥有了某些东西,就连嘲风也会胆怯。

 

我耳边传来直升机的轰鸣。

END-

作者|Mas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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