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下的克苏鲁小说集·二

暂时只有两篇,写了好久,希望各位能来个三连~

《结晶》

秋天的某日,我收到消息:我最好的朋友艾利克斯生病了,已经陷入重度昏迷两天。奇怪的是,医生却检查不出任何问题。昏迷中的他,表情平静安详,仿佛正在熟睡,丝毫看不出痛苦。

我低头,瞥了一眼脖子上戴着的红色宝石吊坠。几天前,艾利克斯和我一起买这条吊坠的经过还历历在目,那时的他活蹦乱跳,古灵精怪,浑身充满用不完的活力。

那是上周末的一次散步。下午,暮色四合,萧瑟的秋风仿佛迷住了我们的双眼,在不知不觉中,我跟艾利克斯走到了城市边缘,眼前的景色变得越来越陌生。在拐进一条小巷后,一家古怪的店面映入眼帘。

这家黑灰色的店面,黑色的招牌上只写着两个大大的字:“首饰”,肮脏的墙壁上画着一些诡异的图腾和符号,断断续续的尖锐笛声从店内传出,随风飘进我们的耳朵。就算离得很远,也能嗅到一股不祥的气息。

我素来喜欢这些稀奇古怪的东西,对于黑魔法和神秘学之类的研究一直没有停下。那些图腾符号我绝对在什么地方看过,但就是想不起来。我来了兴致,便强拉着艾利克斯走进去。

说是饰品店,店内的饰品其实只有一样——红色的宝石吊坠。密密麻麻挂着一排,在昏暗逼仄的店内闪耀着光芒,非常漂亮。细看的话,还能发现宝石里面像血管一样伸展着许多丝状物。类似的东西,我肯定在某本书里读到过,可具体是什么,就是想不起来。

“买一个吧,年轻人。”

一个沙哑的声音突然响起,这时我才发现,在角落里还坐着一位老妪,光线不足使我无法看清她的脸。

我问了价格,老妪回答出一个很低的数字。

艾利克斯拉着我的胳膊,劝我快走。毕竟我的兴趣如此独特,如果不是因为我,艾利克斯肯定不会走进这家店。

“买一个吧,年轻人。”老妪重复道,“宝石能护佑你平安。”

最终我当然买下了吊坠。艾利克斯没有买,这似乎让老妪很不满,临走时,我始终能感觉到她注视我们的视线。

自那以后,我跟艾利克斯就再没见过。

我在去医院的路上胡乱想着这些事。虽说护佑平安什么的话术我是不太信的,但还是忍不住寻思,如果艾利克斯也买一个,是不是就不会生病呢?天阴沉沉的,行驶的车辆扬起尘土,似乎要下雨了。


当我再见到艾利克斯的时候,他消瘦了一圈,整个人似乎都缩小了,在医院灯光的照射下,显得面色苍白。

艾利克斯的父母仿佛一下子苍老了好几岁。据他们说,艾利克斯自上周起,就一直情绪低落,惶惶不安,简单来说,就像沉陷在一场梦里还未醒来。问他原因,他却闭口不谈。事实上,在更多时候,艾利克斯都把自己锁在房间里,一个人极小声地窃窃低语。低语的内容,门外的人自然无法听清。

前天下午,艾利克斯从房间里出来,透过玻璃窗失神地望着渐落的太阳,小声说着什么“时间快到了”,然后猝然昏倒在地。送到医院时,他正发着高烧,体温曾一度升至普通人的极限,但很快就又降至正常。刚才给艾利克斯测量体温的护士说,现在甚至又有点低烧,体温一直在不断地下降。

我再次把目光落到艾利克斯身上。他浑身上下毫无血色,皮肤白得像纸,甚至隐约能看见皮肤下暗红色的血管。

我提议让心力交瘁的两位老人先回去休息,我来陪艾利克斯一晚。

晚上,诺大的病房里只有我们两个人。门窗的隔音效果很好,屋内一片寂静,我甚至能听见艾利克斯平稳的呼吸声。

透过窗,银色的月光洒到艾利克斯身上。不知为何,我有种月光直接穿透了艾利克斯皮肤的错觉。


在这一片寂静中,人就容易发困。我乱七八糟地做了一些怪梦,迷迷糊糊中,听见身边传来一声闷哼。

我连忙醒来。如水的月光今晚格外明亮,让人不禁觉得有些太过明亮了。艾利克斯的胸口剧烈起伏,脸上的表情也终于有了变化,紧皱着眉头。

“艾利克斯?艾利克斯你没事吧?”这时,我做了我这辈子最后悔的一个决定。

我没有立刻去找医生。事实上,眼前突发的景象束缚住了我的脚步,我陷入了某种好奇与恐惧交织而成的茫然中,无法动弹。

艾利克斯痛苦地扭动着身子,他的身体在缩小!我见到艾利克斯时的直觉是对的,他确实在缩小!在缩小的同时,他的身体逐渐透明,变得就像玻璃一样,密布于身体内部的血管和神经暴露出来,红色的血液弥漫开来。我甚至能看见他的两片肺叶,在急速地扩张收缩。

不只是内脏,他的五官和四肢也在慢慢失去轮廓,直至消失——确切地说,变成了另一种形状和材质,月光在他的身体上反射出凌乱的光线。

我最好的朋友艾利克斯,正在结晶!

我不知道这场日夜纠缠我的噩梦是否有人会相信,当我写到这里时,不得不吞下两片苯巴比妥以抑制我因恐惧而剧烈颤抖的双手。

我想起了那家店面和那位老妪,一切都是从那里开始的。

我眼睁睁地看着我最好的朋友逐渐不成人形,在透明的玻璃状外壳下,血管和神经变为了漂亮的丝状物。

最终,艾利克斯结晶为一颗小小的红色宝石。

而那宝石,与我脖颈上戴着的这颗一模一样。

Fin.


《母亲》

(部分灵感设定来源于游戏《沙耶之歌》)

我的父亲死了。在最后的那些日子里,躺在病床上的他早已神志不清,不停念叨着谁也无法解释的妄语。他睁着布满血丝的双眼,像一台无法对焦的破相机,只是将镜头对着洁白的天花板。从半张着的嘴里淌出口水,和一些夹杂着诸如“诅咒”、“外星球”之类词汇的胡言乱语。

这并不奇怪,父亲生前是著名的天文学家,痴迷于对地外文明的研究。他总是在夜晚的星空下,长久地凝视着东北方,眼中充满向往。

无论是在那时,还是在病床前,我都不知道他到底看见了什么。我也曾尝试像父亲一样远眺,可无边天空的东北方除了星辰,什么也没有。

等我被刺耳的监护器蜂鸣声吵醒的时候,我的父亲已经停止了呼吸,尽管如此,他仍然圆睁着双眼。

那时,夜晚的天空格外明亮,诸星散发出不寻常的光芒。


我最终也没有问出关于我母亲的任何事情。

在我的生活中,没有一丝母亲的痕迹。如果不是违背了生物学法则,我会认为自己是父亲生下来的。

直觉告诉我,这其中的秘密与婚姻中常见的背叛或者纠纷毫无关系,因为母亲的一切蛛丝马迹都被仔细地抹掉了,就仿佛这个世界上从未存在过这个女人。

他越是对我的母亲闭口不谈,我就越是好奇事情的真相。

在父亲死后,我翻阅了父亲大量的手稿和信件,但一无所获。父亲平日里几乎从不和女性打交道,手稿和信件,也几乎都是关于天文学研究的,冗长的专业文章看得我头昏脑胀。

在那些文本中,总是提到位于仙女星系的M3星团,他声称在那里有一颗星球存在地外文明。

奇怪的是,在那些文本中间,还夹杂着一些医学方面的剪报,其内容多与事故后出现的诡异认知障碍有关。

在1990年至2000年期间,总共有六名患者反映了这种症状,其中有一名患者尤为特殊——在此人眼中,一切正常的世界,变成了充斥着血管、肉块以及粘液的地狱般的景像。

我不知道这些情报究竟有什么用处,调查陷入了长久的停滞。


那天,在重复阅读父亲收集的这些医学剪报时,一个奇怪的共同点引起了我的注意。

由于父亲收集的这些都是专业性极强的剪报,其中多附有详细的问诊记录。在那六人中,有四人都声称是遇到某些怪异现象才导致的事故。

怪异现象?或许我能从这里找到突破口也说不定。

得益于网络的便利,查找相关的新闻并不难,但仍浪费了我大量的时间——那的确是外星人目击事件多发的十年,数量甚至超过了以往的全部。

其中许多人声称自己见到了不可名状的生物,陷入了不同程度的谵妄,“肉块”,是使用颇为频繁的形容词。

外星人目击、肉块、认知障碍。

这三者中间有着难以言喻的联系。就算愚钝如我,也能感觉得出。可是,这跟我的母亲又有什么关系呢?

这一切的谜题,在上个月出现了转机。

我收到了一封陌生人的来信,看起来是给父亲的。

我从未听父亲提起过此人,在调查父亲的交际圈时,也从未发现此人的身影。

信的内容如下:

“还活着吗?好长时间不来找我啦。不过对我们而言,互不见面或许是最好的选择。

这个世界与三十年前完全不同了,令人作呕。写字这件事也变得越来越困难了。

望回信。”

信来自一个偏僻的山村,署名是一个拗口的名字。

我的心怦怦直跳,有种不知是好是坏的预感。不管怎样,这个人一定知道关于我父亲的事,事不宜迟,我决定立刻就去找他。


客车一路奔驰,最终拐进这个落后的村落。只有我一个人下车,客车司机逃也似的驾车扬长而去。

脏乱,是这个村落给人的第一印象。空气中混杂着一股臭味,随处可见垃圾与废墟。

顺着地址,我来到一栋房屋前。这栋房屋只有矮矮的一层,与其他低矮的建筑别无二致。

我敲了很长时间的门,才传来回应。

“谁?”传来粗犷的男声。

在我说明身份之后,屋内沉默许久。

“儿子?不可能,他怎么可能会有儿子。”

我再三确认之后,他居然干呕起来。随即门打开,一位邋遢的大叔出现在我面前。

“进来吧。一样令人恶心。”

在我说明来意之后,他露出一副诧异的表情:“你不知道你父亲的事?不知道你父亲的病?”

病?我猛地想起父亲收集的剪报中提到的认知障碍。

“认知障碍?”我试探着问。

“是啊。不过这件事他从没告诉过别人。”那男人又干呕了一阵子,“当年你父亲主动来找我调查,我们也就因此熟识了,成了同病相怜的朋友。”

“我父亲?认知障碍?!”

“所以他怎么会有孩子呢?太恶心了。”

“那么,我父亲的认知障碍也是因为事故?”

“是啊,很久以前的事故了,不提也罢。你父亲死了,我就是最后一个了,真希望能再看到一次正常人啊。”

“在您眼中,我是什么样子?”

“一团令人作呕的肉块,仅此而已。”他移开视线,“如果能在地狱中看见一朵鲜花,看见它的人一定会爱上它的。”


夜晚,我站在这个小村的山顶,眺望着无垠的夜空。

东北方的星辰并无异样,我长久地凝视着它们,回想着近来调查出的这些事情。

事故、认知障碍、外星人、肉块。

……

……

……

突然间,如醍醐灌顶,关于我的母亲,一个最最不可思议的想法出现在我脑海。

我浑身颤抖,干呕不止,茫然地盯着自己的双手。

那双手与正常人别无二致?

一切线索在我脑海中串连成一个最最难以置信的事实,尽管我不愿去相信,但事实就是如此让人无可辩驳。

因为,如果能在地狱中看见一朵鲜花,看见它的人一定会爱上它的。

是的,换做是我,一定也会爱上它的。

就像我的父亲爱上我的母亲一样。

F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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